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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西洲心头猛地一沉,那股在栾城就被人盯梢的寒意又冒了上来。
他反应极快,几乎在那只手掌按到笔记本的同一时间,手指也闪电般压在了笔记本的另一角,同时身体微微侧转,对上了那个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。
这人三十五六的年纪,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蓝色中山装,身形清瘦,面容普通,唯独那双眼睛,锐利得像是能穿透黑暗,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本深蓝色的旧笔记,眼神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灼热。
“这位大哥,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?”
孟西洲开口,声音压得低,带着收废品练就的那点市井痞气,但语气却不软,“我跟老板正谈着价呢。”
那中山装男人这才像是刚注意到孟西洲,目光从笔记本上移开,扫了他一眼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会有人争这个“破本子”
。
他没理会孟西洲,首接看向摊主,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:“老板,五块,我就要这个。”
摊主是个瘦高个眼镜男,一看这架势,有点懵,随即眼里闪过生意人的精明。
有人抢就好办啊!
他推了推眼镜,看看孟西洲,又看看中山装:“这个…两位,这…小本生意,价高者得?”
孟西洲心里骂了一句,面上却嗤笑一声,对着中山装道:“大哥,这鬼市的规矩,手递手,钱货两清才算数。
我话还没落音,您这手就伸过来了,不合适吧?”
他这话声音不大,但附近几个还没走的摊主和零星顾客都隐约听到了,目光若有若无地瞟过来。
鬼市有鬼市的潜规则,明着坏规矩容易惹众怒。
中山装男人脸色沉了沉,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像底层捞食吃的年轻人这么牙尖嘴利且懂行。
他盯着孟西洲看了两秒,忽然道:“小兄弟,这笔记本对你没用。
你让给我,我给你十块。”
他试图用钱砸,而且首接点出孟西洲可能不懂行。
这话反而让孟西洲心里更笃定了。
这笔记本里肯定有货!
不然这人不会这么急切还想用钱打发他走。
他孟西洲是缺那十块八块的人吗?他怀里还揣着刚捡漏价值大几百的锡罐呢!
“呵呵,”
孟西洲乐了,露出一口白牙,带着点混不吝的劲儿,“大哥,您这话说的,我买回去擦屁股还图个厚实呢。
老板,他出五块?我出六块!”
他首接加价,目光却挑衅地看着中山装。
眼镜摊主喜笑颜开:“哎哎,这位小兄弟出六块!”
中山装男人脸色更难看了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,似乎想从孟西洲脸上看出点什么。
他沉默了两秒,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八块。”
“九块!”
孟西洲几乎秒跟,一副“小爷我今天就跟定了”
的架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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