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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旧的长途大巴吭哧吭哧地摇晃着，车厢里弥漫着汗味、烟味和劣质汽油混合的刺鼻气味。
孟西洲靠窗坐着，帆布包紧紧抱在怀里，眼睛警惕地扫过车内每一个乘客，又时不时望向窗外。
窗外，低矮的平房和农田逐渐被越来越多的红砖楼房取代，路边店铺的招牌也变得花哨起来，行人衣着更时髦，自行车流中开始夹杂着摩托车和小汽车。
省城到了。
97年的省城，比栾城繁华了不止一个档次。
但孟西洲心里没有丝毫轻松，反而更加紧绷。
繁华意味着机会多，也意味着水更深，龙蛇混杂。
大巴在一个嘈杂的长途汽车站停了下来。
孟西洲拎着包跳下车，和小工一起费力地把三轮车从车顶卸下来。
站在省城喧嚣的街头，看着人来人往、车水马龙，孟西洲深吸了一口气。
陌生的环境，潜在的危机，都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。
他先找了个公用电话，给栾城仓库打了个电话。
接电话的是大壮，声音带着担忧：“洲哥？你到了？没事吧？”
“到了，没事。
栾城那边咋样？”
孟西洲压低声音。
“没啥事，就是…就是上午有俩生人来附近转悠，打听收废品的，俺按你说的，啥也没讲。”
大壮回道。
孟西洲心里一沉，果然追来了！
“行，知道了。
你和小辉机灵点，有事找赵师傅。
我安顿好了再联系你们。”
挂了电话，孟西洲心情更沉重了。
对方动作太快了！
必须尽快找个落脚点，把身上烫手的东西处理掉。
他推着三轮车，在汽车站附近转悠，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便宜的招待所，用了个假名字登记，开了个单间。
房间狭小简陋，但好歹有个能锁门的地方。
把三轮车锁在招待所后院，最重要的帆布包藏在房间床板底下，他才稍微松了口气。
接下来几天，孟西洲就像个幽灵一样在省城活动。
他不敢去人多眼杂的古玩市场或者信托商店，只能先在底层摸情况。
他穿着最普通的衣服，蹬着三轮车，混迹于省城各个老居民区和大杂院，车把上挂着“收废品”
的牌子，操着略带栾城口音的普通话，跟老头老太太们打听哪有老物件处理，顺便摸清了省城几个主要的旧货市场和鬼市的大概位置。
省城就是省城，废品收购的竞争都比栾城激烈得多，价格透明，想捡大漏难如登天。
但他不在乎，他现在主要是踩点和隐藏。
期间，他去了趟省图书馆，查了不少老资料，特别是关于徽章图案和地图符号的，但没什么头绪。
那本笔记他也反复研究，笔记里提到省城鬼市每周六凌晨在城南的老码头仓库区开市，鱼龙混杂，真假难辨，但偶尔会有好东西出现。
周六凌晨，天还漆黑一片。
孟西洲揣上必要的现金，把脸抹得脏了点，换上最不起眼的旧衣服，按照打听来的路线，骑着三轮车来到了城南的老码头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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