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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何言天潢贵胄，是最不可能交付真心的人。
离开临王府时，宋浮月远没有旁人看上去那么坦然大度。
他心胸狭隘、锱铢必较，他恨陆何言三心二意满口谎话，也恨自己居然会为了这种人而真真切切地痛苦不堪。
陆何言离开苍都前那夜，他是带着恶意去的阆椿苑。
像陆何言那样高傲贵重的人，如果发觉自己在睡梦中，被人亵玩折辱，不知会怎样惊惧愤怒。
可当他真正摸到陆何言消瘦的脊背，指尖触到这个人时，那些淬了火的恨意突然就掺进冰渣。
三年来夜夜燃在卧寝中的安神香，总会隔着烟雾，在梦里描摹记忆中陆何言那点稀薄的温柔。
他敷衍不了自己的感情，也没办法骗自己放下。
“说话，”
宋浮月猛地将人抵在树干上，玄色衣袍沾满飘雪，“当年不是伶牙俐齿得很？说看倦了我的脸，说......”
他尾音突然哽住，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陆何言。
陆何言忽然低笑，慢吞吞擦去唇上的血珠："
宋浮月......"
气音裹着血腥味，"
你的手在抖。
"
这句话像把利刃挑破所有伪装。
宋浮月倏然收手，却在后退时被枯藤绊住。
陆何言本能地揽住他腰，只在瞬息之间，熟悉的苦香混着药苦气扑面而来。
他没什么力气，这一下，两个人同时跌进雪堆里。
雪粒子簌簌落进领口，陆何言后颈猛地绷紧。
两个人现在的姿势不可谓不糟糕。
宋浮月僵在原地，被陆何言撞了个满怀，好在雪堆松软，他掌心抚在陆何言后脊，生怕人摔下来似的。
“你……”
宋浮月喉结滚动，陆何言的呼吸正拂过他耳垂。
这人身上的药味淡得几乎要被雪气掩住，“你病了？”
院外有脚步声自远而近，宋浮月听的分明，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。
起身时眉头依旧紧皱:“什么病，严重吗，青蛾是怎么照看的——”
虽然早就知道青蛾被宋浮月收买了，但眼下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些？
不过有一说一，这病实在是怨不到人家青蛾身上，勤勤恳恳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，还不至于背丝雨愁这口大锅。
“嘘......”
陆何言突然用掌心捂住宋浮月的嘴，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狐裘裹住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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