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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王铎一会当着展鹰的面讲如此难听的大实话，展鹰能够接受，他需要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在他身边说真话。
“往好听了说叫棋子，难听的就叫走狗，展鹰，你我兄弟多年，过命的交情，真的不知道自己做走狗好多年吗？”
“我当然知道迷途难返，可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应该回头是岸。”
王铎一今天也是豁出去了，因为这些话他现在不讲，怕是以后再也没机会讲了。
展鹰知道王铎一没有喝醉，知道他已经给自己在万分艰难之中找了一条生路，他自斟自饮，又连喝了两杯，然后重新抬起头，伸手摸了下嘴巴，“说吧，我的活路在哪里？”
王铎一神情凝重，“我帮你去谈交换，你虽然已经不能全身而退，但是从此以后不再冲在最前面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，是不是也算善终？”
展鹰猛的一愣，“你跟谁去谈条件？跟楚先生？”
王铎一摇头，“当然不，去跟一个看似不相关的人，叫姬臣。”
展鹰微微皱起眉头，“那个传说中可以解决一切麻烦的九京城神秘中间人？可到现在为止我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，这个人真的存在吗？或者说他还活着吗？怕不是有100多岁了？”
“120岁，姬臣出生的时候辛亥革命还没有发生，所以严格来讲他生于清朝，并且到现在依然耳不聋眼不花每天早起还能打四十分钟太极拳，被称为老神仙。”
“他不光是神秘的九京城中间人，还是一个高明的卦师，大事小事一卦变准，一人一卦，从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浪费第二次机会。”
“只是极少给人卜卦，这九京城中位极人臣者好几位都在年轻的时候到他那里卜卦，并且接受了他的指点。”
展鹰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，脸上显出一抹兴奋之色，“铎一你真的能找到姬臣做中间人？这可是天大的本事。”
王铎一目光灼灼，他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其实是姬臣的第七十三个外门弟子，虽然不能在姬家登堂入室，但是也得到了姬臣等一部分真传，姬臣允许他三个月可以探望求教一次。
但是他这个外门弟子等身份必须对所有人保密，并且没有师门的允许绝不能施展显露本事，也就是说他在探望姬臣的时候顺便给展鹰求个情，也许能成。
“只能试试，但是没有绝对把握。”
展鹰朗声大笑，“这种事哪个会有百分百把握？兄弟你只要能见到姬臣本人，能为我说上一两句好话，便是我修来的福分……年纪越大就越信命，无论多高的官位多大的权力都不如平安重要，可惜我体悟的太晚了，不像你一开始就参透了。”
王铎一跟着轻生笑笑，“老哥别硬捧，我哪里一早参透，分明是知道自己没有背景没有能力安于现状而已。”
展鹰眯起眼睛探过半个身子，“结果你安成了副部长？年纪轻轻的？虽然排位最后，但是未来三五年若是抓住机会就可以再进一步，那可不得了。”
“你这叫以退为进，向来不急不缓稳得住，越往后上面大领导越会发现你的好处，到那时候你的好日子就全来了。”
王铎一对此并不在意，很是超然，“得之我命失之我幸，在我的字典里从不存在争权夺利，我也不会做领导，我做领导唯一的方式就是像没做领导之前那样工作。”
展鹰抬手揉揉太阳穴，“铎一，早年我就说过你应该留在九京师大教哲学，或者做个云游诗人，你的境界眼光远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，偏偏你跟我一样也做了官，还做了大官。”
“其实我们的追求到底是什么？我们的自由在哪里，我们年轻的理想呢？”
“反正我年轻的理想早已被现实磨平，早已灰飞烟灭，也许你年轻时候的理想还在，你仍然满腔热血。”
王铎一同样自斟自饮，这是两人喝酒的默契，绝不给对方倒酒，都是自己喝自己倒，觉得喝好了就停止，直接结束，对面的兄弟既不会再劝酒也不会嘲笑鄙视，逍遥自在。
而且两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展鹰古香古色的书房里喝酒，不被任何人打扰，仿佛忘却了世俗权力的一切，可惜王铎一内外如一，展鹰智能求得一个形似，远达不到深思神似。
“我年轻时候便是个榆木脑袋，也不青春也不轻狂，甚至连个理想都没有，唯一的想法就是毕业后留在九京城，十年二十年后有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，没有父母，不结婚，没有妻子孩子，然后一个人孤独终老此生。”
“如今想来我的人生倒是一直沿着这个想法在缓慢前行，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活着纯粹浪费国家资源，只有跟老哥你喝一杯浊酒，抱怨几句，才觉得还真切的活着。”
展鹰没办法跟王铎一继续抒发情感感慨人生，忍不住催促，“要是找那位老神仙，那明日怎么样？毕竟我这边被逼迫的很紧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犹豫了。”
王铎一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紧迫，他早已算好可以拜见姬臣的日子才来的，“明天不行，最早也要后天下午，而且事情不一定能成，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要稳住局面，不要轻举妄动。
否则如果把唐林真的逼急了，最先死的必然是你，而不是他。”
“我现在担心的是你的身家性命而不是你的职位权力财富，即便你现在丢官罢职，只要不被送进监狱，不照样换个地方过富豪的日子吗？”
“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善果？”
展鹰的脸色大变，他以外王铎一去请老神仙姬臣出马就可以轻松保住他现今的一切，蛰伏几年可以继续加官晋爵，可以收割更大笔的财富，没想到王铎一要他做好最坏的打算，唯一能保的就是他不被送进监狱，可以拥有自由之身。
这在他心里根本无法接受，如果这样他还不如孤注一掷与唐林血战到底，一旦赢了，他的后半生便彻底有了保障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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