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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1章
她就这般散着头发站在冰凉的地板上，垂眸看着脚边擦不干净的污垢，还有窗边扰人的燕雀冲撞着密密麻麻的蛛丝网，透风的窗户被吹得咯吱作响，一股潮湿的霉味儿从屋内传出来。
梁婉思轻皱了下眉：“昔日高贵的贵妃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了，该说是咎由自取，还是造化弄人呢？”
听到她的声音，秦淑雅略有些僵硬的回过头。
从前她光华照人，如今却格外憔悴苍白，唯有她看着梁婉思的眼睛里还透着红色：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？”
“只是好歹相识一场，来看看你。”
梁婉思寻了半天，实在找不着落脚的地儿，小翠给门外还算平的大石头擦干净了扶着她坐下。
她自然的用手托着肚子，秦淑雅的视线也看向了她隆起的小腹：“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？秦家倒了，我被打进冷宫了，满宫里只有你被盛宠，就连皇后也比不过你。”
她的表情有种说不清的疲惫，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。
这几日她不断变卖自己的首饰探听外面的消息，得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噩耗，眼泪都快哭干了。
可这有什么用呢？她救不了秦家，甚至救不了自己。
“如果你是来耀武扬威的，那么你成功了，我的确败给你了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梁婉思抿了抿唇：“你误会了，我没有很得意，只是觉得造化弄人，有些悲哀罢了。”
高门贵女的出身，美丽却又不艳俗的容貌，这样的秦淑雅其实原本可以过得很好的。
如果她不踏进深宫这趟浑水，如果她没有那么贪心，没有那么跋扈，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。
可是没有如果。
事实给秦家的沉重一击，就连旁观者的她也唏嘘不已。
“陛下虽然送你入冷宫，但并没有杀你，你还有活的机会。”
梁婉思温言道：“如果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，或许还能够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。”
“我母家都没了，我还好好活着做什么？”
秦淑雅捂着脸慢慢跪坐在地，眼泪顺着她的指缝往下落，砸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梁婉思摇了摇头，以她们之间的关系，她劝一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，冷宫这地方的确不好多待。
“你好好想想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她起身道。
秦淑雅却忽然拉住她的袖子：“等等。”
她语气哽咽，抱着一点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渺茫的希望：“你帮帮我吧，求求你了，帮帮我，我知道你在陛下心里很重要，你帮我求求他，只要他能放过我的母家，要我做什么都可以，就算让我现在去死我也愿意。”
梁婉思怜悯的看着她：“你明明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人，怎么会看不清呢？你只是不想承认而已。”
她将秦淑雅从地上扶起来，用近乎冰冷的口吻说道。
“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是在往你心上插刀子，可你必须得认清现实，害你的不仅是你自己，还有秦家。”
“他们的所作所为所造就的一切，连同罪孽一起分给了你，你承担不了这些，所以落到了现在的地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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