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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绮罗掀开布帘，一股混合着药香与伤口鲜血味的气息扑面而来，映入眼帘的便是医馆后院的院子里，摆满一张张供病人躺卧的小床板。
上面或坐或躺着神色各异的病人，咳嗽声此起彼伏。
药童、小厮和大夫忙碌地在中间穿梭往复，端着药碗和水盆的药童些步履着急，荡出的脏水扑湿了青石板。
因伤病换下的绷带沾染了颜色，扔满了两侧放置的好几个竹篓。
“丽娘，我们这儿！”
袁大夫抬起头，声音穿透了周围的嘈杂招呼道，“我刚给这位病人把过脉，发现她的脉搏宽大有力，振幅且长，呈现出洪大滑数的脉象。”
“但观察她的舌苔却又显得寒湿阴邪，这病情实在让人难以判断。
老夫诊治这许多年，最近看诊总不觉要领，真是惭愧。”
“嗯，袁老没事儿，您的医术我一直是很信任的。
杂疑病症本就是看天意，都要碰到了才知道。”
“嗳！”
顾绮罗快步走近几人所在的地方，半弯着腰，目光在此人身上迅速扫过，遂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，“近日可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？”
那人很果断地摇了摇头，口角因干渴起了干裂之纹，说话之间的上下嘴唇的触碰也让她难受得皱起了眉：
“并没有，我们家里穷，很少买街上的东西吃。
平日里吃的喝的，都是自家古井里的水和菜地里自己种的菜，断不可能被那些不良商贾坑害的。”
顾绮罗抬眼看着她的眼睑：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独独提到不良商贾，难道对手就不能探寻到所说的这个不变的规律，在她家里的水井或者菜地里动手脚吗？】
她也不墨叽，直接对妇人说出了心中所想。
“这也不太可能啊，”
妇人皱着眉，脸上满是不解，“我和我们家当家的与周围的邻居关系都特别好，平时也会互相交换些有的没的，大家之间根本没什么仇怨。”
“而且，我们只是一户无权无势，更无财的市井小老百姓，谁会没事专门来毒害我们呢？”
顾绮罗没有立即回答，而是更加仔细地检查了妇人的身体。
她拿手捏住妇人的下巴，左右观察了她的眼睛和舌根，又将手指放在她后脖上。
妇人的呼吸声长且重，每一次呼气都似乎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热气。
她的呼吸触及妇人的脸颊，饶是这同性之人也被若有若无的香气惹得一丝羞涩与不好意思，急促地咳了起来，更是绯红了脸，与她那干裂的嘴唇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“内虚外旺，呼吸长且重，正气严重亏虚。”
顾绮罗有了初步的判断，轻声对妇人说道：
“你先喝点水，润润嗓子。”
她示意旁边的小药童递上一碗水。
妇人接过水碗，双手微微颤抖，急切地喝了几大口，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她干涸的喉咙。
就在这时，顾绮罗注意到走过来的离果儿，她立刻吩咐，“丫头，你找两个人，裁剪一些面纱宽的布条，然后浸在我房门外的那盅药水里，拧干后先给自己戴上，再分发给现在医馆里所有的人。”
离果儿虽然有些疑惑，但还是立刻应声去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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