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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适才惊觉，原来自己方才教训的并非什么登徒子，而是专门劫杀女子的山匪。
原先不知且无畏，这会子凉风一吹，倒觉得有些后怕了。
宋衍替她挽起袖子，打起一瓢水缓缓淋下。
“现在知道怕了吗。”
“不怕。”
“真不怕还是假不怕？还是纯粹为了气我嘴硬？”
内心的小九九被戳破，姜姀努了努嘴：“确实也不是很怕。
你不是就在外头么。
大不了我嚎一嗓子，等你冲进来救我不就得了。”
“就这么信任我啊？”
“出门在外，除了你，我还能信谁呢。”
说者无意，听者倒是上了心。
宋衍颔首轻笑。
今晚上有她这句，怕是做梦都得笑出声来。
言归正传。
山匪走后，两人眼下的另一个难题就复又突显出来。
屋里只有一张床，怎么挤下两个人呢。
头挨头睡，她不乐意，显得好像她二人有多亲密似的，不合礼数。
头挨脚睡，她更不乐意了。
这种睡法，洁癖星人忍不了一点。
尴尬来尴尬去，两人只好又和木头似的并排坐着。
夜渐渐深了，外头响起其他住客清浅的呼噜声。
姜姀困得直打瞌睡。
她的脑袋左摇右摆，磕到宋衍的肩头，又触电似的弹起，来回重复了数次。
宋衍看得好笑，在她的脑袋再一次倾斜过来时，伸出手将她的下巴托住了。
这一回，她破天荒地没有躲开。
相反的，她靠在他的掌心，安静地贴了会儿。
然后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，闭着眼小心地蹭了蹭，像只香香软软的猫。
他手上猛地一颤，差点没接住。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。
掌心温热，是她脸颊的温度。
他甚至能抚触到她脸上那层软嫩的绒毛，像刚出锅热气腾腾的水蒸蛋。
月色透过窗纸，洒下满地银屑。
烛光摇曳，对影双人。
他心中难得宁静。
此前无论身在何处，他都一直很难将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。
在将军府上，怕随时遭到兄长的针对，甚至有性命之忧。
逃亡的时候，他衣不果腹，时刻设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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