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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一开始怀疑我有意杀死他。
他的睡眠质量愈发糟糕,成夜不能入眠,即使躺在我身边也没法再让他平静下来,凌晨三四点也毫无睡意,或者就算侥幸早早睡去,也会突发噩梦惊叫着醒来,然后睁眼直到天明。
失眠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,他面容苍白得过分,眼下青黑深重,唇瓣干燥,胃口不佳,连鱼也吃不下去,非得我强迫他才能吃一些,在这种情况下他急剧消瘦,之前的衣服穿着空荡荡的,不得不更改尺寸。
某天我在他出门时打扫房间,扫出了不少乌黑的发丝,我相信其中大部分来源于他。
我本来以为秀一单纯是因为良子的过世消沉一段时间,等这个坎过去就能恢复,可他的情形每况日下,直到我们给良子立了衣冠冢以后也没能休止。
秀一变得像个幽灵,不愿意见光,每日把窗帘拉得紧紧,可他坚持给我做饭,做各种家务,我由于他糟糕的身体情况总是拒绝,让他好好休息,养好精神,他不肯听从。
问他是否感到哪里不舒服,需不需要叫医生来检查,他一个劲儿摇头拒绝,“不用,我休息一阵就好。”
在深处他有种抵触,“医生治不好我。”
没来由的,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出这一情绪。
某天我从抽屉里取出水果刀,决定削个苹果吃,秀一从房间里走出来,我抬头看着他还没说话,他惊悚地盯着刀子好一阵,又望了望我,脸色白得吓人,起初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,直到秀一边解开外套的扣子边向我走来,最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把胸膛整个袒露在我面前。
“如果你想就动手吧,我不会反抗。”
我才反应过来他以为我拿刀是要杀他,我让他穿好衣服,不要想太多荒谬的事情,那却好像是个开端,从此以后我的许多举动都能被他解释为杀人的前奏动作。
当我用园丁剪刀修整草木,他认定它可作为凶器;将要落雨时我翻出雨披,他认为以此可避免杀他时血溅在身上;我泡了一壶茶,他喝的时候仿佛里头加了某种致命毒药。
他无时无刻不在揣测我要对他动手,并不怨恨,我做出任何决定他都支持,即便要以性命为代价。
这不健康,我告诉他,带他去看心理医生,他不愿意听话,对他来说让一个陌生人窥探心灵,毋宁叫他去死,这是他对我的说辞。
当事人反抗,我不好强逼他就医,只得任他在家休养,闭门不出。
可噩梦愈演愈烈。
没多长时间他几乎再也睡不着,实在没法子就靠吃安眠药勉强睡去,睡也不长久,两三个小时而已,他总是做梦,我问他梦见了什么,他从来不说。
其实假如他能告知我梦的内容,说不准我能帮他分担一部分不安。
“你不想说,可以写下来。”
他又一次从梦中醒来,我对他建议道,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受了。
我猜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,再不找个纾解的渠道只怕人会整个儿碎掉。
至于他写下的内容,他没给我翻阅的许可,我便不知晓内容。
作者有话要说:在我……拖拖拉拉卡文的时间,悄无声息地签上了约。
可喜,可贺。
嘿嘿。
38、恶童24日子从来没有这么一成不变而流逝飞快过。
我收集好证据,将它们加在我的书里,很快完成初稿,寄给了相熟的编辑。
我本想尽快发表,不过启明目前毕竟由对方管辖,在这里就发表不啻于自杀,我得先脱身才行,但秀一太过虚弱,我想着等他状态稳定下来再带他一起走。
卸去主要工作,我回归看书、养花的养老一般的生活。
每周我出一趟门,采买所需的用品、食材,这工作原本是交给秀一的,后来他的精神愈加不好,我把这事揽了过来,让他在家好好休息。
其实旅行更益于恢复活力,我却没法让他接受。
秀一的精神状态没有明显好转,他不太说话,更不主动说话。
我给了他一沓稿纸,料想把心事写下来他该需要一点仪式感。
他没再把对我的怀疑外放地表现出来,比起打消了对我的臆测,我更相信他把那种恐惧埋在深处,仍在忧虑何时我会对他动手,他不和我眼神接触,偶尔视线撞上便飞快移开。
一天晚上,我在书房坐厌了,想要起身活动筋骨,还没付诸行动,秀一叩响书房的门,邀请我去散步,他近来深居简出得过了头,难得有出门的念头,我立即同意了。
我们出了门,边走边聊,不知不觉偏离了大路,到没有路灯的田野里了。
说是田野,也有纵横交错的田埂、小路,专门留出来供人经过,两边的地里一片片种着芋头、玉米、花生等作物,今天晚上既没有星星也无月光,幸好秀一带了手电,足够看清脚下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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