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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秉忠点了点头，回到公案后，目光重新落在李嵩身上：“李嵩，你都听到了，魏良卿为了逼本官放你，连李三的家属都不放过，你觉得他会真心救你吗？你要是再执迷不悟，不仅自己要死，你的家人也会被他灭口，你想清楚了！”
李嵩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，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。
他想起女儿天真的笑脸，想起妻子咳嗽时虚弱的样子，心里的防线终于崩溃了。
“我……我招！”
他声音沙哑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，“我全都招！”
张秉忠松了口气，示意王克之准备记录。
“说吧，从你勾结漕帮开始，一五一十地说清楚，不准有半句隐瞒！”
李嵩吸了吸鼻子，缓缓开口：“去年年初，提督大人让我联系漕帮南京分舵主李洪，让他帮忙私运盐货，每运一次，漕帮拿七成，我们东厂拿三成……后来，李三发现了我们的事，想上报朝廷，提督大人就让我杀了李三灭口……还有，我们东厂还和江南的盐枭有往来，盐枭把私盐运到南京，再由漕帮运到各地，我们东厂负责掩护，每个月能赚上万两银子……”
他说着，把东厂与漕帮、盐枭勾结的细节，还有参与此事的东厂官员、漕帮头目，一一说了出来。
王克之奋笔疾书，很快就写满了几大张纸。
就在李嵩快要说完的时候，衙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，紧接着，一个士兵跑了进来，脸色焦急：“大人！
刘总旗回来了，他……他救回了李三的家属，但自己却被东厂的人打伤了！”
张秉忠和韩旭立刻站起来，快步走出衙门。
只见刘大勇被两名士兵扶着，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，鲜血从绷带里渗出来，染红了半边袖子。
李三的妻子抱着孩子，跪在地上，对着刘大勇磕头：“多谢刘总旗救命之恩，多谢大人救命之恩！”
“刘总旗，你怎么样？”
韩旭赶紧上前，扶住刘大勇的胳膊。
刘大勇笑了笑，脸色有些苍白：“没事，就是被弩箭划伤了，不碍事。
东厂的人在黑松林设了埋伏，我们救了人之后，他们就放箭偷袭，不过我们用烟雾弹掩护，没让他们得逞，就是可惜让他们跑了。”
张秉忠让人把刘大勇扶到后堂休息，又让人带李三的家属去偏房安顿，然后回到正堂，看着己经招供画押的李嵩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“李嵩，你己招供画押，本官会将你的供词和所有证据一并上报朝廷，至于你的家人，本官会派人去京城，向刑部说明情况，尽量保他们安全。”
李嵩点了点头，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：“多谢张知府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王克之匆匆跑了进来，手里拿着一封密信，脸色凝重：“大人，不好了！
这是从东厂番子身上搜出来的密信，上面说，魏良卿己经向京城东厂提督上奏，说您私通匪寇，扣押朝廷命官，还说要派更多的番子来南京，强行带走李嵩！”
张秉忠的脸色又沉了下来，他接过密信，仔细看了一遍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魏良卿真是丧心病狂！”
张秉忠咬牙道，“看来，我们得尽快把证据和供词送到京城，不然等他的人来了，麻烦就大了！”
韩旭点头：“大人说得对，我建议让王幕僚亲自去京城，他熟悉官场的规矩，也知道哪些官员可以信任，由他送证据，更安全。”
张秉忠想了想，觉得韩旭说得有道理：“好，就这么办！
王幕僚，你立刻收拾东西，带上李嵩的供词、账本、密信，还有王疤脸的供词，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京城，首接把东西交给刑部尚书大人，一定要确保证据安全送达！”
王克之躬身应道：“是，大人，卑职一定不负所托！”
韩旭又补充道：“王幕僚，路上一定要小心，魏良卿肯定会派人拦截，你可以走水路，从秦淮河坐船到扬州，再转陆路去京城，水路相对安全一些。
还有，你带上这个。”
他递过去一个小盒子，里面是几枚银针和一瓶药，“这是澹台将军府的解毒药，要是遇到有人下毒，银针可以试毒，解毒药能解普通的毒药。”
王克之接过盒子，感激地说：“多谢韩伍长关心，卑职记住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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