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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垂的睫毛下,眼神飞快掠过廊间一圈,然后又温顺地收回去,像是什么都没看见。
唐蓬莱独站廊柱旁,手持酒杯,目光沉静投来,似欣赏,更似审视。
郭走丢心下一动,轻轻回握林婴婴的手,声音轻柔:“林小姐说笑了,我刚到重庆,还要请你多指点才是。”
一次至关重要的接触,在无人察觉间完成,也落入了那双鹰隼般的眼中。
【4】
军统大楼内,戴笠翻阅着两份审讯记录:唐山海的冷静缜密,郭走丢的柔弱情真。
他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,对张怀吩咐道:“他的说辞无懈可击。
正因如此,才更可疑。”
戴笠合上卷宗,声音冷了下去,“盯紧徐碧城,她是唯一的活口。
至于这位唐太太……”
他顿了顿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:“看着单纯,反而让人不放心。”
看似随口的吩咐,却把怀疑的目光同时落在唐山海与郭走丢身上。
【5】
夜色渐深,唐公馆西苑。
郭走丢轻轻呼气,肩头微垮,显露出强撑后的疲惫。
唐山海走到书案边,未点灯,他默然立于月光中,挺拔身影拉得修长,眉宇间凝着沉重。
她走上前,递过一杯温水。
他接过却未饮,握杯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沙龙上,”
郭走丢轻声开口,“见到林小姐了。”
唐山海眸光微动,侧头看她。
“‘渠道已备,静待东风’。”
她的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气音。
她顿了顿,又道:“大哥……似乎一直在留意我们。”
唐山海眸色一暗,放下杯子,轻扣桌面,微微颔首。
所有汹涌的暗流,都被镇压在这无声的默契之下。
窗外,雾锁陪都。
棋局之上的对弈者与棋子,均已就位。
第一回合的较量,方才尘埃落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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