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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清澈明朗的男声响起来，听上去像是还在变声期尾巴的青少年。
季聆夏这才回过头去，看向那个声源处的少年人。
那个少年穿着校服，背着沉重的书包，看上去大概是高中年级的学生，他正骑着电动车，双手死死捏着两边的车闸，双腿也牢牢撑着地，他回过头去，看向了旁边的谢听朝，语气还带着后怕：“谢谢哥哥，刚刚要不是你，我就要摔倒了。”
谢听朝正单手扶着少年的电动车车把，看上去很用力，指节泛白，青筋盘绕，隐入衣袖。
确认那男孩已经稳住了电动车，谢听朝才慢慢松开手，松了口气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
谢听朝抬起手，做了一串手语，在那个男孩的迷茫视线里，谢听朝转过头目光平和地去看季聆夏——显然谢听朝也未曾指望那个少年人能看懂，所以便习惯性地寻求季聆夏的翻译。
“他问你还好吗？”
季聆夏开口，看着少年询问。
少年连连点头，他捏着车闸的手还没松开，乖乖回答：“还好，多亏了哥哥，谢谢哥哥。”
季聆夏看着谢听朝抬起的手，也跟着开口：“下次小心一点，不要骑这么快啦，注意安全，早点回家。”
少年又一次乖乖地点点头：“好的，谢谢哥哥姐姐。”
“你在干什么呢？快点——”
大概是那少年的朋友。
“来了！”
少年朝那边大喊了一句，看着季聆夏和谢听朝，再次乖乖地道歉，“刚刚给你们添麻烦了，对不起哥哥姐姐，谢谢哥哥姐姐，哥哥姐姐再见。”
看着那少年放低车速离开，季聆夏才回过头看谢听朝：“刚刚怎么了？”
谢听朝抬起手解释，动作间，左手好像有些滞涩：“地太滑了，他一时没刹住车，差点撞到你，刹住的时候又差点没把握好平衡摔倒，我才扶了他一下。”
季聆夏了然地点点头，随即笑着凑近了一点，调侃：“那看来我要感谢我们谢听朝老师的救命之恩呀？”
谢听朝无奈地笑起来，眉尾压下去，他指了指街角：“快走吧，我们快到那家店了。”
“难怪一股糖炒栗子味儿！”
季聆夏瞬间又一次将要同谢听朝说的话抛诸脑后，捉住谢听朝的手腕，便大步向那家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店面走去。
离那家店面越近，那股糖炒栗子的味道便更浓郁，季聆夏一心扑在那新鲜出炉的、正泛着热气的糖炒栗子上，没看到身后人此刻那双流淌过一汪清水的眼睛。
谢听朝定定地看着季聆夏的后脑勺，发觉就连那几缕落下的发丝此刻都跟着季聆夏雀跃。
镜子小姐一如过往是个情绪鲜明、从不隐藏的人。
此刻镜子小姐正抬手指着那盖着厚毯子隔绝凉气的糖炒栗子，和店员沟通时，季聆夏的眉眼松弛，语速比同他讲话时要快得多，就连语气大概也是轻快的——谢听朝猜。
这才是季聆夏习惯的样子——轻快活泼、松弛开朗。
谢听朝忽然发觉，他与她离得这样近，近得他都无需再靠近便能牵住她的手，近得只要他抬起手便能帮她将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在耳后；又似乎离得这样远，远得他与她之间隔着永恒的沟壑，远得隔绝了她身边的一切嘈杂。
谢听朝很轻地抬了口气，垂下头去，看向腕上停留的那阵温热。
那里因为刚刚帮那个男孩扶住电动车，承受了男孩与电动车的全部重量而有些扭伤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，一阵又一阵，化作钝钝的敲打流淌在骨骼里，此刻被季聆夏握在手掌心里，能清清楚楚感觉到季聆夏泛着凉意的指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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