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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作应答的一个字落下，路与舟感受到顶在喉结上的笔尖渐渐离远，此时他背后一身冷汗，拳头紧紧攥住，强烈的屈辱感从心底涌出，淋漓尽致地把他浇了一遍又一遍。
他告诉自己忍住，在没有能力完全对付尤剪时，不要再试图挑衅对方。
路与舟发誓，这一定是他生平以来与人沟通时最平和的语气，甚至带着些小心翼翼：“我以后都听你的，你放过我好不好？”
无人回答，青年根本没抬头看他一眼，路与舟的火冒了又冒，全身血液几乎冲向头顶，但还是咬紧牙根，没敢再脱口而出一句脏话。
屋内声音斑驳，只有这个角落静得有些反常。
路与舟被迫在尤剪身上学会的第一件事，不再主动骂人。
第二件事，是要听话。
尤剪并不在乎路与舟说了什么，他也不在意路与舟在想什么，他淡漠地看着手机，屏幕亮光浅浅映在下巴，表情似是冬日结冰的湖水，没有一丝涟漪。
来自沈林玉。
——你怎么不在学校？我刚回来，看你不在，学委说你也没请假。
……
从上次见面后，这是沈林玉第一次主动发来消息，尤剪只扫了扫锁屏，看也没看写了什么，一键删除，一键拉黑。
还没轮到他，自己冒出来找什么存在感。
烦得要死。
尤剪随意地把水性笔扔在桌子上：“你有男朋友？”
路与舟愣了一下，脑子也没转出来尤剪此话何意，勉强挤出一抹笑：“没有，但是我家里给我安排……”
尤剪垂眸：“我没让你解释，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。”
他们坐在这里，也说不上是什么关系，似是在不清不楚的闲聊，路与舟却觉得累极了，身心疲惫，更加难以忍受尤剪发号施令的语气。
他的少爷秉性被一点点磨掉：“……没有。”
很快，残存的古怪气氛被姗姗来迟的陈帆打断，陈帆也不知道是从哪浪回来，喝得醉醺醺地，调情的姿态搂着一男孩，又是一个生面孔。
“与舟哥，聊怎么样啊，今天晚上还回去？”
路与舟下意识看向尤剪，青年静静坐在一旁，不予反应，靠在沙发一边，手臂搭在膝盖上，许是感觉屋内有些热，解开衣领最上方两个纽扣，敞开露出的锁骨凹凸分明，懒散地像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。
他刚要开口，尤剪似是无意地看过来一眼，携着戏谑与漠然的冷，他脊背甚至一抖，看着完全喝懵的陈帆，暗骂一声，到底把想要求救的话生生憋了回去。
“不喝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*
池听再次见到尤剪的时候，刚过零点，对于里面玩乐的人来说正是好时间，离开的人并不多，所以才显得走出来的两个人格外明显。
一个是给他开工资的老板，头发有些凌乱，虽说还是那副拽个二八万的长相，但神色却莫名沉郁，眉头紧皱，也不知是在想什么。
尤剪就走在他身边，不急不缓，右手捏在书包背带上，身高宽阔，脊背挺直，看起来不像是来玩的，更像是来图书馆学习的高材生，前提是忽略不正常泛红的耳根，以及不知被何种液体打湿，黏在脖后的碎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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