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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,谢律手里的茶盘突然失了手摔落在地,瓷片粉碎成渣,滚烫的茶汤一瞬间溅落到他的腿上,可是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,他凝滞地目睹着面前的一切。
阿父……书杭叫方既白“阿父”
。
着急探寻的目光望向官卿,得到的却只轻蔑不屑的一记冷眼,谢律天旋地转如堕冰窖,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。
难道书杭真的是方既白之子么?又或是,卿卿让书杭认了方既白为生身之父?可无论是哪一种,他才是真正的局外人,一个百孔千疮,短褐穿结的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罢了。
自以为是地攀扯上来,可是对比此时方既白的光鲜明亮、衣冠楚楚,他这样一个脏污黯淡之人,连方相公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。
卿卿本就只喜欢他的脸,现在终于也,不再喜欢他的脸了。
谢律将被烫伤的手背虎口握住,不动声色地收到了身后,迟钝地蹲身去拾地面的茶具碎瓷。
方既白慈爱地摸着书杭毛茸茸的小脑袋,“不用担心,公主心最软了,她不会真的打这个马夫的,书杭今天是不是累了?阿父瞧你出汗了,你回寝房更衣,然后午睡去,好不好。”
他说什么,书杭就听什么,有了他的承诺,书杭总算可以放心了,只是公主在这儿,他不能跟马夫说话,便先溜下了方既白的膝头,主动跑到一旁牵起了玉燕的手,往回走去了。
谢律收拾得磨磨蹭蹭,半天仍未将碎瓷的残渣捡干净,官卿只想趁着方既白还得空再下一局,不快地要催促,不经意瞥见谢律握着那片瓷渣子,手背是鲜红的伤肉,掌心是蜿蜒的鲜血。
官卿的心尖好似一震,千万光影一齐划到了脑中,好像有什么不对,直觉好像少了什么,可却又想不起来了。
直到方既白一语,那些诡异的念头终于被清空。
“公主,不相干之人搅局,这一局棋恐怕是不能继续了,臣还有要务在身,改日再来看公主和小世子。”
官卿只得收敛心神,起身向他福了福,“本宫送相公出门。”
方既白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地面慢吞吞收拾瓷片,只怕心比瓷盏更碎的谢律,到底莞尔一笑,颔首:“我们走吧。”
官卿步行送他出府,草木葳蕤处,四下无人,方既白方道:“臣听闻公主府中来了一人,极有可能是陈国谢律,亲自来瞧,果然是他。
这人是个烫手的山芋,魏国任何人都接不起,公主还是早做打算,将他送还吧。
依现在局势,北有胡人作乱,魏国不应再与陈国结仇,以免开战。”
官卿早就想将谢律送走了,他竟是个死脑筋,魏国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多,他就越危险,官卿不明白他留下作甚么,无异于坐以待毙。
方既白一语道破:“公主,恕臣多嘴一言,谢律是有悔。
当年是臣在淮水上给他留了假线索,令他以为公主已死,这几年,他在淮安处处与渝国敌对,只因他心中以为朱勇是加害公主的罪魁。
前两日臣受到线报,朱勇已在霸州境内被杀,看手笔,是他。”
官卿怔愣,原来她在霸州遇到狼狈不堪的谢律,是出于这样一段因果。
作者有话说:
谢狗,狗人永不服输,支棱起来!
?第55章
霸州雪原,她捡到谢律时,他已半截身子掩埋在雪里奄奄一息,实难想象,倘若当时她没有路过那片雪原,谢律应当早就已经死了,死在了异国。
官卿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颓唐凄惨,一开始,她还以为姓谢的故技重施,觉得装病上门屡试不爽,一定是为了拦住她,或是别的他重新盯上的猎物。
可是后来官卿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,他身上的伤都是真实的,甚至是会要命的。
他装病这说不通。
时至今日,当方既白告知,谢律是为了追杀朱勇,为她报仇,才将自己陷入濒死境地,若非天意,早已真的死去。
官卿的心里一阵复杂的滋味。
她再一次找来了庞惠:“你检查过谢律的身体,他到底如何?”
第一次公主让庞惠为谢律看诊之后,当时并未提及谢律的伤势,只问了一句他人会不会死,因此庞惠也没多嘴阐述,现今公主再次问起,是有意刨根,庞惠便不再隐瞒有问必答:“谢世子胸口有两道剑伤,一道是数年前剜心取血所致,一道是新在雪原自戕所刺。”
官卿怔了怔,谢律怎会剜心取血?随即她甩了甩头,“庞太医,你又怎知他是自戕,他这样告诉你的?”
庞惠道:“非也。
谢世子这一道伤口,位置非常准,下手之后,出血不多,人便可以致命,痛苦也不会太久,谢世子激战之下,只有右肋下被创,可见对方远非敌手,那这稳准的一剑,一定是他自己下手刺的了。
臣推测,或许当时在雪原,谢世子已体力难支,埋身风雪,不愿受冻等死,便干脆自戕,以期尽快结束痛楚。”
这是有可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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