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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他们是打算一起去洗澡的，但李荔加了好几个社团，晚间突然来了个活动需要他去顶一下，于是半个小时后，只有顾祈安自己提着洗澡筐往澡堂走。
手里的洗澡筐是米色的，塑料质地，但上面的花纹是仿编织竹筐的，提手位置被顾祈安系了个小小的中国结，和他以前最最最喜欢的小竹筐几乎一样。
北方的秋季已经开始冷了，但为着洗澡方便，顾祈安只穿了身睡衣，外面套了件大号运动服，衣摆能遮到他大腿根，底下的睡裤走动间一晃一晃，露出半截被秋风吹得冷白的脚踝。
一看就知道是去洗澡的。
A大的澡堂里分着小隔间，或许是当初设计的时候为了满足更多人洗澡的需求，隔间都是面对面，侧面倒是有墙挡住，可对面……
连个能挂帘子的地方都没有，都是男生倒也没什么，只是顾祈安怎么都没想到，还不等他晚上思考好，就先在澡堂里遇见了隔壁体院的大魔王。
还是面对面的。
顾祈安：。
全身上下脱得只剩内裤走到隔间的少年顿了顿，莫名有些不自在，明明澡堂里大家谁也没比谁穿得更多，他有的大家都有，可偏偏一想到自己对面站着的是谁，他就浑身发麻。
太怪了……
主要是站在对面隔间的人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。
不论是蜜色的肌理，还是结实的肌肉，亦或是那高大的身量，和隔着水雾都能看到的八块腹肌，压迫性十足。
正失神间，只见对面的体育生慢吞吞抬了一下眼睛，在水汽雾蒙蒙的澡堂里，隔着一米多的过道，摆了一下手，和对面哪哪儿都白的小学弟道了一声“好巧”
。
或许是因为水汽氤氲的缘故，他那双灰色的眼瞳似乎都被染上了模糊的白，隐隐有了几分银灰的色泽。
顾祈安咽了咽唾沫，大概是某种奇怪的胜负欲上来了，他压下怪异，咧嘴同样回复了一声“好巧”
。
接下来他们陷入了安静，周围有些男生都是结伴来洗澡的，都是朋友室友，面对面洗倒也没觉得有什么，甚至还一边洗一边聊天。
聊的内容也五花八门，左边的在聊专业课和未来规划，右边的在聊女朋友为什么一天不回他消息，隔壁的隔壁则在聊食堂里哪个窗口的蛋炒饭最好吃……
水声和聊天声都热闹，就顾祈安这边的隔间安静，两个人算不上熟，洗澡也都是沉默，甚至为了避免尴尬，顾祈安还在“好巧”
之后直接转身，背对着隔间对面半生不熟的人。
只是等他放好了洗浴时的瓶瓶罐罐，双手刚刚搭在内裤的裤腰上时，忽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，连带着传递要尾椎。
澡堂内起伏的雾气让一切都变得白茫茫的，顾祈安咽了咽唾沫，轻微泛着粉的指腹勾着裤边，在微微俯身准备褪去的时候，还是没忍住，悄悄向后瞥了一眼。
只一眼，就给吓回来了。
这人到底怎么长的啊……怎么能……
怎么能那么……呢？
都是男大学生，差距这么大的吗？
顾祈安沉默不语，只一味地低头洗澡。
“唰唰”
的水声砸在地上，晚间来洗澡的人不少，水雾弥散，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。
对面隔间，戈尔低头，修长的手指捋开垂下的黑发，露出光洁的额头。
水珠落在他笔挺的山根上，被眉骨阴影藏起来的灰色眼瞳染着湿气，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往对面瞥——
那视线欲藏不藏，每每只给过去分毫，却像刮骨刀似的，次次带着力道和一股来自主人家的渴劲儿。
不礼貌。
对待一个不熟的小学弟，这样不礼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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