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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否金玉其外，败絮其中？
无人在意朝堂内里是否已腐烂成泥，众人皆是利己者，自己日子过好就行了。
这个世道，人人受益。
…………
竹蜻蜓躺在樟木箱底，翅骨上还沾着去岁夹竹桃的残红。
青苔正帮着收拾家里的物件，她指尖抚过竹节处刻的"
秦"
字小篆，檐下风铃忽然叮咚作响，惊得她险些碰翻案头盛着幽香的瓷瓶。
屋里传来春楹断断续续的咳嗽，像暮春的雨打残荷。
青苔慌忙将竹蜻蜓揣进袖中，快步走进屋内，帐里伸出一截苍白手腕，锦被正顺着床沿滑落。
“不打紧……”
春楹喘着气笑，“不过是着了些寒风。”
她强忍着扯出的笑刺得青苔眼眶生疼。
蓝道士那日悠远的声响忽在耳畔炸开：“你姐姐的病能治好──”
不知是不是竹蜻蜓硌进青苔皮肉，她胸口一阵发涨。
青苔望着窗棂外渐浓的暮色，使劲顶了顶窗扇，脆响惊飞了梁间燕。
她瞥见春楹绣到一半的枕套还摊在木凳上，银针尖悬着颗将坠未坠的露珠。
“阿苔，来搭把手。”
是屋内母亲的声音，似是刚醒。
她不是嗜睡的人。
青苔没想太多，应声时喉头哽咽，袖中竹蜻蜓的翅骨正微微发烫。
恍若那年上元夜，秦凌提着小花灯立在门口，将这小玩意塞进她手里，骄傲地说：“等你长大了，竹蜻蜓会帮你实现一个小小愿望。”
……
她一夜没睡。
卯时晨雾最浓时，灶上煨着最后一盅药。
青苔紧紧将秦凌送的竹蜻蜓攥在手里，药香漫过门槛时，她也没有回头。
独留门锁轻扣的声音，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。
山径湿苔滑得像浸油的缎子，青苔攥着竹蜻蜓往南奔。
还没进到秦凌家，就远远看到他指尖轻叩桌面，嘴里念叨着，青苔也读过的，是《诗经》。
“南有乔木，不可休思。
汉有游女，不可求思。”
青苔看到他略带困惑的重复了两遍。
直到看到了她。
他似乎是诧异，又或者是别的情绪，手指捏着书册。
他展起笑颜眉目清朗，像雨过天晴的湖光山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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