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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贵人复位贵人之后,就给沈家去了信,信中坦诚了自己的无知跟自大,承诺自己一定会谨言慎行,不使家中因她蒙羞。
大胖橘看完了这封信之后,就放任沈贵人跟沈家联系了,若不是这些年的确没查到沈家有什么大的疏漏或者违法之事,他也不会放任沈家接济还在冷宫的沈贵人。
而柔嫔主动上门,自然也不会是单纯维系跟沈贵人之间的友谊,或者给八阿哥找个靠山那么简单。
御花园里的花草越繁茂,尤其姜莘莘更加喜欢繁复野性的美,如今御花园里许多花草便不会过多雕琢,沈贵人看了心里也十分欢喜,描写各色花卉跟景色的诗句那是一句接着一句,听得柔嫔忍不住心生自卑。
柔嫔自己也是个努力的人,她入宫的时候只是简单认识几个字,如今也能出口成章了,但在沈贵人这样自小就诗书满腹的才女面前,依旧免不了自惭形秽,毕竟人家家中自小就有正经的秀才举人授课,而她则是在后宫自行琢磨,其中的差距可不止一星半点。
鉴于这种情况,柔嫔越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因为沈贵人和甄嬛入了冷宫就断绝往来,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了。
心情舒畅了,坐下之后沈贵人的脑子都好用了不少,等跟出来的宫人大多都看着八阿哥去了,沈贵人想到了柔嫔那个父亲安比槐,再想到之前得到的消息,忍不住为柔嫔担忧:“妹妹,你父亲那边的事情可解决了?先前在冷宫的时候我也只听了一耳朵,无法打听详情,如今我既然从冷宫出来了,沈家倒是能帮着调查些内情。”
柔嫔听沈贵人突兀地提起自己的生父安比槐,原本还在想是不是沈贵人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平衡呢,但看沈贵人一脸真心实意地担忧,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唾弃的自己的卑劣。
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,柔嫔勉强笑道:“皇上已经调查出来我父亲是无辜的了,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,我父亲那人若是没有人时时盯着,他迟早闯出大祸来!”
柔嫔虽然痛恨生父安比槐,可也没到希望安比槐死的地步,况且她官家小姐的身份地位都是因为安比槐而来,不然她连选秀的资格都没有,所以哪怕安比槐在她参加大选之前,还想将她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做妾,哪怕知道安比槐的一举一动就关联着她母亲的安危,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。
沈贵人想说不如就让安比槐来京城做个小官,或者干脆让安比槐不良于行,不能出去作恶算了。
但这种话决不能从旁人口中说出来,所以沈贵人只能表现出感同身受的样子来,“这世上只有男子才能为官做宰,女子依附男子生存,的确辛苦又危险。”
但沈贵人想了想,还是建议柔嫔给安家送一个严厉的教养嬷嬷:“男人在外面的事情,女人无法插手,但妹妹可以送个严厉的教养嬷嬷回去帮助伯母管理内宅,别的不说,至少能让伯母过上本该属于她的官家夫人的好日子。”
柔嫔还真没想到这一茬,或者说她从前考虑的关键都在安比槐身上,哪怕福贵人通过娘家那边给安比槐送了个幕僚过去,可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善她母亲的处境,对她母亲的生活没有半分帮助。
而京城的小官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。
柔嫔期期艾艾地说起了自己想要让父亲安比槐来京城做个小官,如此一来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好尽快应对。
沈贵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,“妹妹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了,可惜沈家世代在济州做官,京城这边我外祖父一去人脉就少了大半,只能尽力帮妹妹留意一二了。”
柔嫔也不是让沈贵人帮忙将她爹安比槐调来京城的意思,她只是想让沈贵人帮忙出个主意,“或许姐姐知道我该去找谁,才能办成此事?”
沈贵人沉吟片刻,真心实意替柔嫔盘算起来,一直到宫人喊了一声八阿哥,她才恍然大悟,笑道:“妹妹想多了,你如今膝下有八阿哥在,皇上一贯看重宫中的皇子公主,只要妹妹将自己的顾虑告知皇上,想必皇上十分乐意替妹妹和八阿哥排忧解难呢。”
沈贵人可不是在推脱柔嫔接下来可能的拜托,而是真的一心替柔嫔跟八阿哥母子考虑。
眼下八阿哥还小,夺嫡什么的实在太早,所以沈贵人的意思是为柔嫔跟八阿哥多争夺一点注意力。
大胖橘这个皇帝年纪也不小了,说不得已经开始考虑传位的问题了,若是大胖橘身体健康能多活几年,八阿哥说不定能有一争之力,但凡事就怕一个意外。
若是大胖橘寿数不及先帝,哪怕八阿哥还不如多趁着年纪小的时候,多多让大胖橘挂心,多为他考虑考虑,将来说不得爵位都能更上一层楼。
柔嫔惊讶于沈贵人这样的想法,迟疑着问道:“可若是皇上因此觉得我与八阿哥不堪大用……”
沈贵人心下暗叹,但也没觉得柔嫔如何,只是觉得柔嫔做了母亲了,思虑越周全了。
不过沈贵人到底还是自己解释了自己这个建议的考虑:“八阿哥是幼子,可前头的六阿哥与七阿哥年岁也差不多,而且那两位都是满洲大族出身,母族势力自然不是八阿哥能比的。”
“而皇上忙于朝政,能分给皇子公主们的注意就少了,若是八阿哥再不能让皇上多考虑些,将来就只能靠着他前头的哥哥们垂青了。”
这么一说,柔嫔也明白沈贵人的考虑了,真心实意地赶紧道谢:“多谢眉姐姐为八阿哥忧心了。
我也不懂这些,只一心愧疚于连我父亲都管辖不好,会让八阿哥蒙羞,却从未想过皇上也是八阿哥的父亲。”
沈贵人见柔嫔听进去了就放心了,柔声安慰柔嫔道:“这佛经上还说由爱故生怖,并不单单指男女之间的感情,父母爱子也是如此,总是再小心不过了。”
柔嫔是真羡慕沈贵人,“姐姐总能轻易说出许多我听都没听过的道理。”
沈贵人却鼓励柔嫔道:“学问之事,不管时候开始学都不算晚的,那北宋时期东坡先生的父亲便是如此,他老人家可是跟两个儿子一起考的进士呢,也有名篇流传至今。”
宫中多怨偶,沈贵人自己看透了帝王宠爱飘渺无常,可嫔妃们的日子总要过下去,她这么劝柔嫔也不是单单劝一个柔嫔,也是在劝解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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