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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人们不知移步到哪儿去了,这厢捡拾完,一会儿还有活干呢,可别耽误了!”
同僚见他呆愣愣的,想到未完的差事,一时不耐烦起来,走过来牵拉推搡两下,结果乍听啪嚓一声,弓身上的细缝咧张更大,实木的硬弓遽然碎裂,眼睁睁断成了两截。
木肉密实,非巨力摧折,怎会闹得如此?
同僚也傻了,“你折它了?”
“没有!
我发誓,我只碰了它一下!
怎么会、怎么会碎啊……”
收弓小吏也不解其根结,只是深感绝望无助,抖抖瑟瑟地说道,“我是不是完了?这是云大人带过来的弓,多贵价呢……十个我也抵不上啊!”
***
云湄心情凝重地回到乔府,寻出七厘散来,让乔子惟服下,复又亲手替他敷上膏药贴。
原本这种小事,云湄都是假手丫鬟——今儿是她的刻意安抚,不然她生怕乔子惟带着不甘的余怒,耽误了后续的宴请。
末了,云湄还是颇怀疑惑,开腔盘问乔子惟:“你老实交代,究竟是怎么把云大人给得罪了?来龙去脉都给我说清楚,我看看是如何回事,怎至于此。”
“表妹,你不信我吗?我真的没惹他什么。”
乔子惟委屈极了,辩驳道,“他抵达洞庭那日,我也是跟着同僚他们好生接待的,我官阶低,老老实实埋在人群里,井水不犯河水的,他不知怎么就点出我来,非得让我侍奉茶水,可这些碎活不是有小厮小吏干吗?”
云湄深吸一口气,“所以你就没干?”
乔子惟目光清平,理直气壮地道:“他有意辱我,我为何要顺从?”
云湄急道:“你当时就没有见他神色不满、或是因此感到介怀的迹象么?难道你一点都不懂察言观色?”
乔子惟回忆道:“没有,云大人看起来比较随和,并没有计较什么,还夸了我一句‘是个有风骨的’。
不多时,他还把一桩查账的重任托付与我。”
说着,乔子惟心神一凝,咂摸过味儿来来,不可置信地猜测了句,“他不会就是记着这点不敬茶的仇,才打算要我的命来填他的脸面吧?我就说,我就说,我怎么可能连查一笔账的活计都干不好,还会查出亏空来,险些带累全家……”
云湄冷笑:“你以为这些高官显贵都有多大的气量?睚眦必报是常事,一点不愉快就能反手把底下人捏死,就像捏死一只蚂蚁。
既然动动手指就能一个不顺眼的人,他们自然何乐而不为呢。”
言讫,又深觉恨铁不成钢,抬手隔空狠狠指了指乔子惟,“你当时倒杯水伺候上峰怎么了,非得当出头的椽子?忍一时的气也就过去了。
你这么受不得一点委屈,我好不容易给你讨来的做冰释前嫌之用的那场酒宴,你又怎么应付,不会至时候连一杯酒都不给人家敬吧?”
乔子惟也窝着气,这于他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。
接待的那日人头攒攒,那云大人莫名从人山人海里头点中了他,怎么看都是刻意寻衅。
可是再怎么不忿,怎奈何细胳膊拧不过大腿根,他眼下是有家室的人,不能再让云湄替他操心劳累、奔波圆场了。
还有绥绥,那么小的孩子,如若抄了家,失了屋檐,怎么活得下去?
乔子惟忍气吞声,好半晌终于将这口憋屈给打落牙齿和血吞尽,深深吁出一口浊气,蔫哒哒地道:“是我做错了,我听你的话,至时候好生款待致歉。
可是这事儿云大人还没答应呢,咱们奔着谢恩的名头,也不知他那厢怎么想的,会不会松口,还是仍旧盘算着折腾人的后招。”
云湄快要被他的悲观给怼个倒噎气,细想起来仍旧很是挂火,飏声指责:“你最初顺应吩咐,给他倒上一杯茶,后续就什么事儿也不会有了,闹得我提心吊胆往香料庄子走了一遭,挖出好大一笔钱,搪塞是搪塞的宋府老祖宗要办高寿流水席,但倘或事后他们施家发现不对,真要问起来,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填补!”
乔子惟讷讷道:“要不……我去求我爹……”
云湄抄起引枕砸过去,“你爹多么谨小慎微的人,一点风声都能吓倒,你突兀跟他说上这么一遭滔天的大祸,是想被赶出府去,还是被大义灭亲?!”
乔子惟慌手忙脚接住,瓮声瓮气说:“我不说了、不说了,都是错的,都是烂点子。”
云湄气得额畔的青筋跳个不住,垂头撑住额角,连日来被忽略的疲惫感顿时涌向四肢百骸,将她兜头淹没,困倦与无力包裹住了她,紧紧拽扯着她的神思沉沦下坠。
昏沉间,云湄头一次开始正视一个问题。
——当真要跟这么一位令她操心个不住的人,过上一辈子吗?
乔子惟大她不少,仍一腔气性,满身的胆,又缺了根筋儿,别说做官,便连日常过活,都有无法应付得当的方方面面,等着她去弥补周全。
同他相处时,她不似妻子,简直像个呕心沥血的老妈子,要操劳的事情,已然大大超出了一个妻子该尽到的范畴。
云湄倍感倦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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