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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无法违抗国王命令的奈恩作为被承认的私生子被带回王宫,然而这却只是噩梦的开始。
在这里他时不时便能看到母亲的幻影出现在王庭的各个角落,像是在进行着某种指引,起初只是隐约的幻象,后来却愈加疯狂。
梅丽莎指向的地方也千奇百怪,有时只是宫人们休憩的屋舍,有时却是拥有挑高穹顶的王座厅,而今日母亲的身影相比往日更为清晰。
“……母亲?”
梅丽莎身穿一身黑衣站在长廊的尽头,身形隐在黑暗中,棕红色的干枯长发披散在身后,随着夜风吹动轻轻摇曳着。
她不像是普通的亡魂,更像是提灯的指引者,尽管怀疑这很可能是自己产生的幻觉,奈恩还是跟着那道身影一路向前,直至呻.吟声响彻耳畔,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。
当奈恩靠近,扶住那名宫人软倒的身体时,刚刚夺取他人生命的猩红触手慢悠悠地才缩回墙内,宫人的胸口被穿透,有温热的鲜血不住自他口腔中流出,奈恩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话。
“怪物寄生在国王体内……不,国王就是那个怪物啊。”
“看似和蔼的国王陛下,只是怪物伪装出的假象。”
“王座上的已经不是您的父亲了。”
恐惧永远地停留在了他脸上,窗外的圆月不知何时变为了红色,它仿佛拥有了人的面容,正肆无忌惮地朝着奈恩微笑。
奈恩想起黑发的侍女曾对他说过的一番话:“先王原本属意的继任者并非陛下,而是第二王子埃尔顿殿下。
“只因当年的弗格里斯殿下虽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,却不善骑射,并不得先王的喜爱,可埃尔顿殿下却样样精通,优秀到了就连骑士团的团长都频频夸赞的地步。”
那时侍女将烛台放在桌案上,语调轻而低沉,“可最后却是当时的弗格里斯殿下继承了王位,据说是先王弥留之际临时改变的想法,可谁也不知道促使他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。”
现在看来,先王弥留之际改变的想法真的出于他本人的意愿吗?或者说是弗格里斯借助了某种诡谲的力量使自己登上王位?
奈恩又望见长廊尽头属于母亲的虚影,恍惚间想起她逝世之前那段时间,口中也常常溢出奇怪的字句与旋律。
他心中顿时冒出一个不算太好的假设,如若母亲逝世前也曾歌咏过那诡异的歌谣,那么母亲的死亡也绝非意外。
奈恩绕过回廊,在迈入门前的一刻瞥到了弗格里斯二世未来得及收回去的触角,无法形容那更像是章鱼的一部分还是更诡谲生物的肢体,他突然想起那名惨死的宫人同他说过的话。
“王座上的已经不是您的父亲了。”
原本以人的野望为生的怪物,当它占据了人身体的全部,这个人便成为了怪物本身,究竟是怎样可怖的怪物在统治着这个国家啊。
他想起母亲死时面上的微笑,也许必那个时候她就是实现了自己的心愿,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国王吧。
王座厅最高的铁王座上有巨大的肉块在缓慢地蠕动,若不是那属于国王的冕冠还好端端佩戴在那里,仅凭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的面皮,恐怕没人能认出面前这位就是曾经哪那位慈善和蔼的国王。
奈恩察觉到从不知何时开始整座王城都在悄然发生异变,四个角落里悬挂着的兽骨毫无征兆地开始腐烂,和枯骨同样惨白的蘑菇突兀地一簇簇生长出来。
刚迈入这里,鼻尖便弥漫起了恶臭难闻的气味,明明是这样可怖的场面,奈恩却生不起一丁点儿畏惧之心。
他看见数不清无家可归的半透明游魂缠绕在国王已经异化的身体上,并且都还维持着自己死时的模样,有自然死亡的老人,也有因事故意外丧命的孩子。
那孩子后脑被某种钝器砸开碗大的豁口,明明已死去多时,却还是有腥臭的鲜血自血洞滴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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