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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散去后，沈明语仍站在文华殿外，断断续续背着书。
这宫里宫外，看不惯她的岂止江太傅，不过因着现在圣上器重沈家，才给她几分薄面。
她扮做男儿郎尚且如此，若恢复女儿身，更不乏沸反盈天叫嚣逼她自裁之人。
她力量太薄弱了，根本没法和江太傅之流相抗，今日抵抗，只会换来明日更激烈的惩罚。
心底的那点倔强，不合时宜地冒出来。
她不愿意放弃这能自由的机会，她得先忍耐，直至强大到能改变困境。
却说，萧明景出了宫门，远远便见自家马车前站着个人影。
“三哥？”
他难以置信，忙小跑过去。
萧成钧淡淡颔首，“祖母怕你们回去路上再出事，叫我来接你们。”
昨日闹出那样的事，薛氏吓得慌了神，知道沈明语和袁小侯爷结了梁子，生怕五郎也跟着遭殃，百般央求老夫人，想多叫些侍卫去接送。
老夫人自然不允，“孩子们是去进学，这般大的阵仗，成何体统？”
可到底顾念着两个孩子的安危，老夫人思忖了片刻，便叫萧成钧过来接二人。
萧成钧见只有五郎一个人出来，轻拧着眉心，盯了他好一阵。
萧明景被他盯得慌了神，脱口而出，“三哥，快救救六弟！”
————
凉风拂面，沈明语意识逐渐昏沉。
背完了最后一句，她直觉得耳畔一个个字化作漫天繁星，盘旋在眼前，叫她一阵发晕。
她有些站不稳了，勉强想扶着殿门歇会儿再走。
可刚稍稍抬脚，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，整个人倏地顺着木门滑落下去。
但地面似乎并不冰凉，而是温热柔软的……萦绕着淡淡的苏合香气。
沈明语顺势攥住了对方衣襟，将脑袋搁进那温暖的怀抱里，无意识地喃喃道：“疼，我想睡了。”
赶过来的萧成钧默了一瞬，低声问：“哪里疼？”
一向清冽的嗓音里，挟着丝几不可察的担忧。
“哥，这里，我好疼……”
沈明语撑不住头，轻轻拿脑袋蹭了两下他的胸膛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，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，软绵绵趴着不动了。
萧成钧半垂着眼，抬手将她的脑袋挪到臂弯里，把人打横抱起来便走。
这人身子可真轻，羽毛似的。
生个病便成了这样，太脆弱了。
他向来不喜欢脆弱的东西，比如雪兔。
可怀里这只兔子似的雪团，又……未免太倔强了些。
一如幼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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