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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撑着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，撕裂感有所缓解。
其实身体早在缓慢愈合，只有记忆背叛的温情在限制他醒来。
休息了这么久，发烧那种身体的沉重感消失的差不多了，现在只有久久不醒的那种昏倦感环绕在脑袋里。
他拉开被子走了两步，还是找了身衣服去洗了个澡。
收拾完回到房间，宿天水看着玻璃窗外的牧田，还有再远一点的雪山，忽然觉得这一切的发生依然很像梦里，再醒来仿若隔世。
他打开手机看了眼，电量标红和软件上的坐标一样，都是红色警惕。
无所谓了。
梦都会醒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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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摩托上下来，脚轻轻踢了下金宝的小腿算作是招呼：“进来吃饭。”
“好冷。”
他边笑边进屋里放下东西搓手，回头招呼张三木：“老张，快进来喝水歇歇。”
李芙芙把烧热的茶水分杯装好，一人倒了一杯，金宝擦完车也从外边进来，一群人就坐在老木沙发的软垫子上。
张三木喝完笑了下：“明早这店就要关了啊。”
“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时间哪去了。”
胖爷：“没想过继续租下去吗？”
张三木摇了摇头，笑着放下杯子。
“是钱不够吗？还是这个民宿不挣钱。”
金宝有些不明白，“为什么开了这么久忽然关掉呀。”
李芙芙思考很单纯：“张叔是钱不够吗？我可以出钱帮你一起开这个民宿！”
“不是。
谢谢你啦。”
张三木笑着叹了口气，深色的藏袍显得眼神格外沧桑，“很多时候钱不是决定人要去哪的最重要的那个原因。”
就好像是金宝背着吉他和琴流浪，离开了那个蓝色的修车棚，还有胖爷摘下了他的领带，脱下了束缚的西装来到南边，也好比于秦鹤桃内心隐藏的秘密和李芙芙的依恋陪伴。
也自然包括，宿天水地图上相隔遥远的两个点。
秦鹤桃说：“是宿命在决定。”
“不。
也不是。”
张三木放下茶杯，“是时间在模糊一切。”
“因为命是会流动的。
也好比你此时此刻觉得这就是命运，但随着时间和大山白云流水告诉你新的故事，你在很多年后又会觉得，这才是你的新的命运。”
“那这其实是什么？”
张三木自问自答，“是时间啊……”
李芙芙抱着茶杯缩在棉绒外套里像个兔子，她没怎么听懂，只是有些苦恼地想着，如果什么时候都感受不到命运怎么办。
木炭噼里啪啦地炸开，冷风在外吹过，木窗棂的纹理在暗调的光里变得清晰，墙上的老照片在陈旧的光里变得柔和又稳重。
几杯热茶下肚。
楼梯上传来脚步声，众人抬头望去。
“醒了醒了！”
李芙芙放下茶杯，举手欢呼。
金宝顶着冻白了的脸臭拽：“哼，还知道醒来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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