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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原地的秦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，面前站着的是不复从前温柔模样，而是头发凌乱、疯癫一样将茶几上的杯子摔碎，满地残骸的女人——也是他的母亲。
哪怕他不愿相信，也是活生生的事实。
“滚！
你给我滚！
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！
还要我说多少次！”
嘶哑，野蛮。
他的母亲猛地扑上来，狠狠掐住他缠着绷带的脖子，指甲深深嵌入快被抠烂的皮肉。
“小昭，和妈妈一起去死吧，反正这人生已经完蛋了！
！
！”
女人抓着他的头往墙上去撞，一次又一次，直到她没了力气，化成一滩泥瘫坐在地上，沉默了好一阵儿，捂住脸深深地恸哭。
“呜呜呜……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……”
那种从头到脚的寒意和火辣辣的疼痛，都让秦恍惚觉得这并不是一场梦，而是残酷的现实又重演了一次。
无辜遭受暴行的秦一句话都没有说，转身默默上楼，回到了自己昏暗的屋子里，麻木地带着伤痕和晕眩的脑袋躺进冰冷的被子里闭上眼睛。
外面下着雷雨，雨滴汹涌地打在窗户上，留下反复冲刷的水痕。
雷声和楼下传来的摔打叫骂融为一体，秦哪里都痛，但他一直强撑着没有昏过去，眼泪一言不发地铺了半张脸。
他在等待什么。
楼下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恢复平静，随后有人轻轻走进了他的屋子，坐在他的床边。
不停地用粗糙的手指抚摸过他苍白而布满伤口的脸颊，擦干他的泪痕，低声一遍遍重复着“对不起”
。
是他那为数不多清醒着，来和“睡着”
的自己不停地道歉的母亲。
几乎每天都是这样，每天。
秦本该是恨母亲的，恨她将错归到自己头上，恨她对自己施暴，恨她因为离婚就一蹶不振——可就是因为每晚低声喃喃的歉意，让秦一次又一次地心软，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，母亲不是故意的。
无限的原谅，换来的不是母亲病情的好转，而是好不容易睡着的晚上，被滞涩的呼吸憋醒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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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奋力挣扎，发现是眼睛哭得发红的母亲举着枕头，试图把睡梦中的自己闷死在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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