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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血肉模糊的断口，分明是活生生折断的。
男子不敢再看，扒开人群退了出去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。
人群渐渐散去，昆元真人叹了口气，道了一句早知如此，何必当初。
又面露悲戚道：“既如此，丢入囚灵之渊吧。”
封珏握着剑的手关节发白，微微颤抖，他自小便天赋异禀，宗门上下都爱护他，也斩杀过魔兽，杀过坏人，也见过被人杀人，却第一次直面如此血腥又残忍的尸体。
他走了两步，从地上捡起一根食指，放在她手边。
又回头，转身寻找不知道滚到哪里的眼珠，却只寻到一颗，扁扁的，脏脏的，不知被谁踩了一脚。
他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，沉闷的要喘不过气来，可到底还是喘得过气。
“还有一个。”
顾晚辰一向挂着冰山的脸也有些沉闷，伸出手，露出一个圆润带着血腥的眼珠。
封珏接了过去。
他将这些都摆放整齐，放在她身边。
掏出飞舟发器，刚好可以放入两个个人的大小，施法将地上的女子移入飞舟，长袖一挥，飞舟便带着女子往极北飞去。
身后跟着的是刑堂的长老以及零星的其他门派弟子，他们总要看着此人当真被丢入囚灵之渊。
长风吹散了聚拢的乌云，也吹散了血腥气。
刑台又变得干干净净，不染纤尘。
含冤而死，六月飞雪；怀怨而死，心有不甘，或成厉鬼，或入邪魔。
世上含冤而死的人多了，心有不甘的人更多，又有谁在乎过。
封珏此刻只觉荒芜。
顾晚辰在封珏走后，独自一人站在崖前良久。
从她入宗门那天起，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，他不喜她，嫌恶她，心思不正，惯是伪善，迟早害人害己，如今确实是闯了祸也遭了报应，可他又觉不真实。
金钟罩一放一收，人便没了。
一道流光传来，他伸手一只千纸鹤便落在了手心。
“师兄，大师兄醒了。”
纸鹤里传来柳折枝的声音，听着有些疲惫。
顾晚辰生喜，却又听到柳折枝道：“他要见顾厌生，我骗他说她下山游历去了，他不信，非要自己出去找，我把他迷晕了，他现在的状况不能乱动，需要静养，你身在剑阁，为她求求情吧，多少留一条命。”
留一条命？
可她，已经没了啊。
他茫然的看向北方，云雾缭绕，人影已然不见。
而且，就算抢回来又怎样？不过是具尸体。
他思索良久，也没能编出个好一些的借口，只得先回去，能瞒一时是一时。
还未接近囚灵之渊，便被此处的阴寒所苦。
古战场的煞气即便御剑飞行离地几百米依旧令人不适。
“就在此处吧。”
封珏看向下面，阴气彻骨，白骨森森。
如今只到囚灵之渊的边缘，还未到中心地带，可此时谁也没有说不行，只是催促道：“就在此处，快扔下去吧。”
“这个鬼地方，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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