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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可笑容一僵,看着他,目光闪烁。
“你,你要去江城?”
江城在哪?一听就是很远的地方,为什么不能留下来?县城也有很好的高中。
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
尤可觉得恐慌,这个消息比她听到妈妈怀孕还要让她觉得不能接受。
她又问了一遍,“你已经打算好了要走了?”
“就三年,我念完高中就……”
他的话说不下去了,因为尤可往后退了一步,泪眼婆娑地看着他。
她还以为,他会永远陪着她,她以为父母都会被别人抢走只有他不会,可他现在却说要走。
她明知道尤家已经供不起他上学,他认回亲生父母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,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,她还是不能接受。
连他也要抛下她了。
她低下头快速抹掉眼角的一滴泪,看着他,目光幽怨,“柳既明,你走吧,你以后再也不是我哥了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全名,是在诀别的场面上。
他难受到只能攥紧自己的拳头,看着她转身跑回了屋,没有挽留也无法挽留。
十六岁的少年有自己的苦衷,也有义无反顾要保护的人。
柳江林动作很快,抓住他有求于人的劣势,只给了他一个道别的时间,第二天,柳既明连同他所有的东西都从这个大院消失不见。
从七岁到十六岁,他们没有一天不见面,柳既明走后,她变得失魂落魄,像是丢了一半的自己,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
妈妈告诉她借到了一笔钱,罚款交上了,家里安宁了,她也有钱继续上学,全家围在那个小生命的面前,没有人看到她偷偷掉眼泪,甚至看不到她无处宣泄的崩溃。
这个暑假,是她最压抑难熬的日子,妈妈整日整夜抱着哭闹的弟弟,爸爸变得沉默寡言,爷爷奶奶时常叹气,她好希望赶紧开学,原本打算接着县城的中学念下去,但现在没人照顾她了,最后,在妈妈的决定下将她送去了寄宿学校。
生活自理,一个月回家一趟。
尤可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,脸上很淡然,该流的眼泪她都已经哭干了,这或许就是让她提前适应以后一个人的生活。
无人关心,无人照顾。
刚住校的那段时间她很不适应,这里除了学习就是一日三餐和睡觉,没有交朋友的时间,更不能出学校的门。
每天早上起床自己迭好被子,晚上洗完澡排队洗衣服,室友们都在埋头读书,九点准时熄灯,晚上躺在床上聊聊天,宿管阿姨还会来敲门。
那些一个人独自发呆的时间里,她把自己曾经快乐的时光一遍遍回忆,从一开始的忍不住笑出声,到后来的泪流满面,再后来已经厌倦了,她不再想过去,得过且过的读着自己的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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