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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，他非但没了被人监视的别扭，反而彻底放松了下来，甚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他注意到浴室的玻璃是那种智能感应的，里面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一切，外面却看不到里面。
这个设计让他很满意，至少保留了他最后一点隐私。
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，换上干净的衣物，整个人仿佛都轻了几斤。
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，看到李疏影还抱着胳膊站在窗边，望着外面的夜景。
“你不洗澡休息的吗？”
他随口问道，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一个老友。
李疏影回过头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：“要你管！”
她显然还对刚才被识破的事情“耿耿于怀”
，立刻把话题拉了回来，“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呢！”
文时默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，一边继续擦头发，一边慢悠悠地分析，语气带着点调侃：
“很简单啊。”
他扳着手指头数，“第一，谁会大晚上的，穿得像个古代女鬼似的，出现在我家门口唱歌？第二，谁又会那么‘巧合’地，跟我坐上同一辆大巴，跑一千多公里来到这个城市？还一路跟着我？”
“就因为这个？”
李疏影挑眉，觉得这理由不够充分。
“也不完全是。”
文时默放下毛巾，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更深的东西，“最主要的是，老头儿……他藏得挺好。”
他顿了顿，似乎想起了些往事，语气里带着点自嘲：“我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，他一个星期就给我50块钱生活费，美其名曰"
他尽力了"
。
在我眼里，他一直都只是个运气还不错、做点小生意的普通中年人，顶多就是认识的朋友多了点。
直到后来我自己开了公司，接触到了一些层面，才慢慢感觉到不对劲。
但他不说，我也懒得问。”
“嘿！”
李疏影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，“我说你们父子俩，可真行！
一个拼了命地藏着掖着装普通人，一个明明早就知道了，也死活不说破，就在那儿揣着明白装糊涂！
你说你，好好的家大业大不待着，大老远的跑这地方来干嘛？害得我也得跟着你在这儿瞎遭罪！”
文时默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，觉得有些好笑，他耸了耸肩，一脸无辜地甩出终极一击：
“我可没让你跟着来。”
李疏影被他一噎，顿时语塞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，几乎是脱口而出：
“废话！
我不来……没工资啊！”
这话一出，两人都愣了一下，随即，一种心照不宣的、带着点荒谬感的笑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得，归根结底，还是打工人最懂打工人。
那层神秘而紧张的外衣被彻底剥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、建立在“老板任务”
和“同事关系”
上的革命友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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