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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渠之畔,风不动,水不流,湿热的瘴气在半空凝滞,连虫鸣都敛了声息。
七峒齐聚,黑压压的人影自南荒密林深处涌出,踏着腐叶与泥泞而来,他们赤裸的脚踝沾染着赤红的泥土,肩上扛的图腾柱刻满万遍禁忌神名,柱顶兽骨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幽光。
可今日,这片被祖辈鲜血浸透的土地,要换一位主人。
归心台高十丈,以整块黑曜岩雕成,台面刻着大秦律令,每一笔都如刀劈斧凿,入石三分,透着不容违逆的威严,阳光落在其上,折射出冰冷的光泽。
台中央,三百六十五根律碑环绕成阵,星位分明,与天穹之上北斗七曜遥相呼应,碑身秦篆流转,似有律音低鸣。
韩信立于阵眼,白衣猎猎,双目微阖,指尖轻点虚空,星图在他掌心流转——那是以国运为引、人心为基布下的“星律大阵”
,阵纹与地脉相连,一旦启动,可镇山河、锁神魂,连天地都要为之俯首。
嬴政立于台上,黑袍垂地,如墨色瀑布倾泻,腰间龙纹佩剑未出鞘,剑鞘上的金龙却似要破壁而出,仅凭气息便让整片南荒屏息。
他身后,阿荔安静地站着,小手攥着裙角,眼里有对未知的怯,也有对新生的光,瘦弱的身影在帝王威压下竟未退缩。
台下,七峒首领列立如松,古铜色的肌肤上刺着古老图腾,沉默地注视着高台上的人皇。
古桑拄着乌木杖,杖头镶嵌的兽牙己泛出包浆,他颤巍巍上前,双手捧起一卷泛黄的地契——兽皮为纸,血线为纹,乃是百越三十六峒传承万年的地脉凭证,边角早己磨损,却沉甸甸压手。
他声音沙哑,却字字清晰,穿透凝滞的空气:“老朽代三十六峒,献南土于仙秦。
愿从此日,山河归一,血脉同流,再无纷争。”
嬴政不语,只抬手接过。
地契入手微凉,带着岁月与血的气息。
下一瞬,他转身走向台中央那尊三足青铜鼎——律鼎。
此鼎非祭天,非祀地,专焚悖逆之约、收纳归顺之誓,鼎身刻满秦律条文,透着凛然正气。
火焰在鼎腹中幽幽燃起,不是凡火,而是由人道气运凝成的赤金律火,安静却灼热。
地契投入火中,瞬间化作灰烬,可那火焰却骤然暴涨,腾起三丈高,火舌翻卷,竟在空中凝成一道金篆符令,首冲云霄,与天光相接!
“地归秦,人亦归秦。”
嬴政声如雷霆,响彻南荒西野,“自今日起,南疆无峒,唯有——归秦之民!”
话音落,天象剧变!
南荒上空,雷云翻涌,紫电如龙蛇游走,隐隐有天罚之威压下,似要阻挠这天地秩序的更迭。
可就在这威压最盛之际,一道青气自地脉升腾而起,那是南荒亿万年的地灵之气,贯穿云层,与那道金篆符令交汇——天地为证,气运相融,再无阻隔!
全场死寂,唯有律火燃烧的噼啪声。
紧接着,嬴政转身,牵起阿荔的小手。
那只小手微微颤抖,却紧紧回握。
众目睽睽之下,他取出一枚玉瓶,瓶中丹药通体晶莹,内里似有星河流转,正是以律火淬炼南疆七十二地脉精华而成的“灵根丹”
。
此丹非为长生,而是破凡启灵,赐凡人通天之基,消弭蛮夷与中原的天赋鸿沟!
“吞下。”
他声音低沉,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仪,掌心传来温暖的力量。
阿荔咬唇,用力点头,仰头将丹药吞下。
刹那间——一道灵光自她天灵冲天而起,如星河倒灌,经脉寸寸贯通,骨骼发出龙吟般的脆响,瘦弱的身躯竟悬浮离地三尺,头顶青气凝聚,竟在虚空中缓缓凝成两个大字:归化!
那是气运所钟,天命所认,是南疆归入仙秦的最好证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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