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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起瞳孔一缩,杀意凝滞,他能感觉到,那是一种比战阵杀伐更本源的力量,是人道对天地的宣告。
蒙恬残损的军魂嗡鸣不止,似有所感——那是比仙法更古老、比神通更霸道的人道镇压!
“关中龙气,听朕号令——贯!”
一声低喝,如天命敕令,响彻云霄。
千里之外,咸阳祖庙之下,沉眠的祖龙脉猛然一震,发出惊天龙吟!
苍茫龙影自地心腾起,鳞爪分明,穿山越岭,破云裂雾,如一道横贯天地的金色长河,自北而南,带着席卷八荒的气势,首冲灵渠而来!
龙吟未至,威压己令山媪跪伏半膝,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,七峒祖山齐齐崩裂,山体表面剥落,露出内里的岩石肌理,如巨兽哀嚎。
龙影降临,与嬴政人皇体共振,金光交织,仿佛天地共主与山河祖脉完成了最原始的契约,人道与地脉在此刻交汇,不分彼此。
嬴政一掌按地,掌心血纹轰然炸开,化作无数赤金符链,如律令成形,带着秦篆的印记,缠向毒龙脖颈!
“锁!”
符链如刀,切入腐鳞,毒龙怒吼,龙尾横扫千军,带起滔天黑气,却被那龙气硬生生拽回深渊,不得寸进。
它被拖入渠底深坑,西肢被符链钉入地心岩层,发出金石交击的巨响,宛如一根贯穿地脉的活脉桩,成为灵渠的第一根基,龙血混入渠水,竟泛起奇异的金色涟漪。
“以龙镇龙,愚不可及!”
山媪嘶声怒吼,枯手结印,七座大山轰然震动,山体如巨兽合颚,欲将灵渠彻底掩埋,“此龙未死,终将反噬!
它体内藏着上古蛊神残念,与地脉共生,岂是你一道龙气就能镇压的?!
待你力竭,便是南疆倾覆之时!”
嬴政却笑了,笑声不高,却带着睥睨天下的自信,在裂谷中回荡。
他拄镐而立,血顺指节滴落,砸在渠泥中发出“嗤嗤”
轻响,如铁淬火,冒起白烟。
他抬起金瞳,倒映七山崩塌之影,眸光深邃如渊,轻声道:“你说它会反噬?”
他指尖轻点心口那道赤金火焰,火焰顺经脉游走,带着灼痛,竟在掌心凝聚成一枚微小却凝实的秦篆——“律”
。
那一字,非符非咒,却是仙秦铁律的具象,是千万锐士以命书写的法度精魂,是刻在每个秦人骨血里的信仰。
“那朕,便教它——”
他猛然抬手,将那枚“律”
字拍入毒龙天灵!
“只知律,不知怒。”
毒龙瞳孔骤缩,绿焰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金光,如军令入魂,桀骜的龙威瞬间收敛。
它庞大的头颅竟缓缓低垂,如臣子伏君,再无半分反抗之意,龙身的黑气渐渐消散,露出下面被符链缠绕的金色鳞甲。
山媪脸色惨白,踉跄后退,枯手颤抖,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恐惧:“你……你竟以律为道,篡神之志……这不是修炼……这是……暴政成神……你要将天地都纳入你的律令之下吗?!”
嬴政不答,他无需回答。
他站在血泥之中,黑袍破碎,却如战旗不倒,身影虽孤,却透着万军环绕的气势。
他望着那被钉入地心的毒龙,望着那仍在蔓延的沟壑,低语如雷,传遍南疆大地:
“灵渠第一段,通。”
“接下来——”
他缓缓抬头,目光穿透云层,落向七峒祖山最高峰,那里云雾缭绕,隐有山神气息波动。
“该挖山了。”
可就在此刻,那被律令镇压的毒龙,在闭上最后一丝意识前,眼中悄然闪过一抹猩红——极细,极深,如蛊虫潜伏,如种子入土,悄然蛰伏于那片新生的金光之下,不为人知,只待破土之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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