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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夜灯，夏柏似乎已经睡着了，呼吸平稳悠长。
江岁声轻手轻脚地躺到他身边，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，生怕惊醒他。
黑暗中，他睁着眼睛，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，久久无法入睡。
身旁的人呼吸均匀，存在感却无比强大。
弟弟。
这两个字，像一个沉默的漩涡，在他心底无声地旋转，深不见底。
江岁声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坐得太久，直到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，才惊觉自己几乎冻僵了。
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，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，眼底藏着抹不去的惊疑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试图将“弟弟”
、“意外”
、“过去”
这些沉重的字眼暂时排出脑海。
林砚说得对，谁还没点过去？也许是他太敏感了。
推开洗手间的门，卧室里一片静谧安宁，与他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形成可笑的反差。
夏柏依旧维持着之前的睡姿，仿佛从未醒来过，呼吸平稳得令人嫉妒。
江岁声轻手轻脚地躺回床上，小心翼翼地缩在自己那一侧，试图拉开一点距离，仿佛这样就能守住内心刚刚被撬开一丝缝隙的秘密。
但冰冷的被窝和心底不断扩大的空洞让他无法忍受。
仅仅是背对着夏柏，那无形的阴影就好像变得更浓重了。
他需要一点真实的东西来驱散那些虚无缥缈的猜测和恐惧。
他犹豫了几秒，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，猛地转过身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钻进身旁那人温暖的怀里。
他的动作算不上轻柔，甚至带着点不管不顾的鲁莽，手臂紧紧环住夏柏的腰，脸颊用力埋进他的肩窝，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。
夏柏果然被惊醒了。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，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，但几乎是立刻，在察觉到怀里的重量和气息是谁之后，又瞬间放松下来。
“……小渡？”
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，沙哑得性感，一只手自然地抬起来，轻轻抚摸着他后脑的头发，“怎么了？做噩梦了？”
江岁声不说话，只是更紧地抱住他，摇了摇头，发丝蹭过夏柏的下巴，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小动物。
夏柏的睡意似乎醒了大半。
他低下头，试图借着昏暗的夜灯看清怀里人的表情，却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和紧紧抿着的嘴角。
“手怎么这么冰？”
他摸到江岁声环在他腰上的手，微微蹙眉，用自己的大手完全包裹住，轻轻揉搓着，“去了趟洗手间，怎么跟从冰窖里回来一样？”
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，只有全然的关心和一点点被依赖的、几乎不易察觉的愉悦。
江岁声抬起头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湿漉漉的，他故意用带着点委屈和撒娇的语气，小声嘟囔：“就是冷……睡不着……你抱紧点。”
这近乎是无理取闹了。
但夏柏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顺耳的话，低低地笑了一声，胸腔传来令人安心的震动。
他果然收紧了手臂，将人更密实地拥进怀里，用被子把两人裹紧。
“好，抱紧点。”
他从善如流，下巴轻轻抵着江岁声的发顶，“还冷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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