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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必须阻止他们。”
陈琅攥紧拳头,指节发白,“红契三成绝不能给,还得想办法断了他们的商路。”
王朴却摇了摇头,咳着血道:“断不了。
红契的勘合文书在枢密院案牍库,那里面有符家的人——你在南阳画的样稿,就是从那儿流出去的。”
他看着陈琅震惊的脸,苦笑道,“老夫早怀疑有内鬼,只是没料到藏得这么深。”
他突然抓住陈琅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:“你得去趟陈桥驿。”
“去陈桥驿?”
陈琅愣住,“赵匡胤的地盘,去了就是羊入虎口。”
“不去,北征的粮道就完了。”
王朴指着密报上的漕运路线,“所有运往河北的粮草,都要经陈桥驿中转。
他们敢在那儿动手脚,必是想在北征时断我军粮。”
他从案底摸出一枚虎符残片,塞进陈琅手里:“这是先帝赐的‘监粮符’,可调动陈桥驿的首属粮官。
找到粮官,查三个月内的漕船记录,特别是魏王府水运行的船。”
陈琅握紧冰冷的虎符残片,突然明白符清漪为何要给“陈桥”
的暗号——她在逼他们去查漕粮,去撞赵匡胤的钉子!
“她想让我们和赵匡胤火拼。”
陈琅的声音发颤。
“她想让我们死。”
王朴纠正道,眼底闪过决绝,“但我们偏要活下去。
你明着去查粮,老夫在枢密院查内鬼,双管齐下。”
他拍了拍陈琅的肩膀,咳嗽着笑道:“记住,临水轩她没杀你,不是心慈,是因为你还有用。
等你没用了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但两人都懂。
陈琅离开枢密院时,雪下得更大了。
他回头望了眼那盏在风雪中摇曳的烛火,王朴的身影趴在案上,像一截即将燃尽的残烛。
他突然想起在南阳,老枢密带病喝止殿前司的模样,鼻子一阵发酸。
走到街角,茶博士突然从阴影里钻出来,递上一个油纸包:“推官,刚有人塞给我的,说是给你的‘解药’。”
陈琅打开一看,里面是枚鸽蛋大的雪蛤,旁边放着张字条,字迹清冷如符清漪的人:“陈桥驿的粮官,是蒋方的表兄。”
蒋方——南阳卫指挥使,丁同甫的妹夫,魏王府的旧部!
陈琅捏着那枚雪蛤,指尖冰凉。
符清漪又在递刀子,这次的刀尖,首指陈桥驿的粮官。
他将油纸包揣进怀里,翻身上马。
青骢马踏着积雪,往陈桥驿的方向奔去。
风雪打在脸上生疼,陈琅却睁大眼睛,望着前路被雪覆盖的官道——那里藏着火器,藏着漕粮,藏着即将掀翻大周的风暴。
而他这柄刚磨亮的刀,必须在风暴来临前,刺中最要害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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