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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沉的影子在三角区域内疯狂扭动,却像被困在玻璃罐里的昆虫般无法逃脱。
隧道墙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,混凝土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轮廓。
那些人脸挣扎着想要挣脱墙壁,整个车厢的温度骤降,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。
女子一把拽住许沉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“跑!”
他们冲进车厢连接处的应急通道时,许沉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,就像有无数手指在同时翻阅那1947年的旧报纸。
通道里的应急灯闪着诡异的绿光,照出女子紧绷的侧脸。
她奔跑时风衣下摆翻飞。
“他们喜欢收集故事。”
女子在急促的喘息中说道,声音被奔跑带起的风声切得支离破碎,“特别是像你这样,活在两个世界的边缘人。”
许沉的肺部火烧般疼痛,却不敢放慢脚步。
身后的黑暗中,黏液滴落的声音越来越近,还夹杂着某种湿软的、像舌头舔舐物体的声响。
转过一个急弯后,女子突然将他推向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。
安全屋的西面墙都贴着古怪的符纸,中央悬挂的青铜灯盏里跳动着苍白的火焰。
林幽扔来一条毛巾:“擦擦你脖子后面的血,那是影子留下的标记。”
许沉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后颈浮现出硬币大小的黑色符文,和那枚红色钱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“影子商人存在了至少两百年。”
林幽的指尖掠过灯焰,火光突然映出无数悬浮的剪影,“他交易的不是实物,而是存在感。
每完成一笔交易,受害者就会从集体记忆中消失一点。”
灯光变幻间,许沉看见照片里那些模糊的人像正一个个褪色,“最后连影子都会背叛本体,就像你的情况。”
许沉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快递,拆开才发现是母亲失踪前留给他的生日礼物——一本空白相册。
此刻相册正在包里发烫,他翻开泛黄的纸页,惊恐地发现那些本该空白的相角里,全都粘着剪报般的人形黑影。
其中一页上,红衣女孩的剪影正在无声哭泣。
“地铁里的歌声...”
许沉喉咙发紧,“那个红衣女孩也是...”
“她叫崔铭心,是2005年失踪的声乐系学生。”
林幽的灯照向墙壁,光影交织出一个穿红裙的少女,“崔铭心许愿要一副被全世界记住的歌喉,现在她的声音永远困在隧道里。”
灯光突然剧烈摇晃,林幽猛地转身,“糟了,你的影子在腐蚀结界。”
许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,皮肤下隐约有黑丝游动。
记忆突然出现断层,他分明记得前几天去过便利店,可手机定位显示他当时正在城东墓园。
书桌上的笔记本多出一行陌生字迹:“很快你就会感谢我,毕竟我比你更适合活着。”
青铜灯盏突然炸裂,黑暗如潮水般涌来。
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,许沉听见林幽的喊声与另一个自己的轻笑同时响起:“记住,当你的影子开始篡改记忆时,它己经占据了你三分之一的存在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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