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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咚咚。”
窗户被轻轻叩响,净尘正巧在此时搁笔,他瞥了眼桌上的画蹙眉,总感觉少了些什么。
有人翻窗进来,带来一阵寒风和片片飞雪,画的一角被吹了起来。
净生的眉皱的更紧了,“为何又翻窗?”
“我习惯了嘛,有窗户为什么要走门?”
来人拍去衣上的雪,关上窗,走到他身边端详桌上的画。
净尘捕捉到了她眼中一瞬即过的惊讶,一个可笑的想法冒出来:北雁雪认识画中的人。
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被他掐灭了,怎么会呢?她怎么会认识呢——画上的人没有脸。
那是位豆蔻年华的少女,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袄裙,踩着一双粉色的绣花鞋,乌黑的头发梳成百合髻,发髻上簪了一朵木槿花。
她手上拉着长长的风筝线,正抬头看天上的风筝——净尘并没有画。
如果少女有脸的话,那应当是笑着的,净尘甚至能听到女孩的笑声,那么清脆,那么清晰,可他就是无论如何想不起那张脸。
“外面下雪啦,你要跟我去看看吗?很漂亮。”
北雁雪将画一卷随手丢在角落里,那里已经堆了很多。
她这么做净尘竟然一点也不生气,他只觉得这句话莫名的熟悉,好像很早以前有人跟他说过一样。
他是方丈最小的弟子,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待在浮云寺,可他并不算是寺里的人,不管怎么样,他都只是一个和尚,一个忘却前尘的,比别的和尚会的东西多一点的和尚。
至于北雁雪,她是这院中一朵成了精的花,性格温婉,已经陪了他三年。
即使有再多的疑问,他也从未问过北雁雪,因为她未必会答,这三年来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她藏了很多秘密。
说是看雪,其实也就是清晨净尘扫通往寺中的台阶上的雪时北雁雪陪着他,顺便看一看山中雪景。
比起几乎不下山的净尘,北雁雪知道很多事,总爱在这时候跟他讲。
身穿素衣的和尚一心二用,边听边扫,扫雪的速度却不慢。
“小和尚,你知道望城吗?”
北雁雪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他,那双眼中汹涌着什么东西,“望城晏家有位自幼被当女孩养的公子。”
净尘皱眉,脑子里混沌一片本。
本是早已遗忘的前尘,不知为何这花妖随便一提,他竟想起了一点。
那是江南的三月,草长莺飞。
本来是踏青的好季节,那小少爷却因为生病只能待在府里养病。
净尘那段时间住在那里,见他羡慕别家的孩子,便偷偷买了两只风筝,找了个机会带他溜出府放风筝。
那是晏家的小少爷第一次见风筝在天上飞,只需要一个人牵着线,另一个人在前面跑,不一会儿风筝就飞了起来。
想让它飞高它就飞高,想要它飞低它就飞低,听话极了。
净尘第一次看到病恹恹的少年笑就是在那个时候。
“小和尚,你怎么不扫了?”
北雁雪的脸在眼前放大,她好奇的看着他,“在想什么啊?”
“没什么。”
净尘回神,装作无事,继续扫雪。
“哦,你真没意思,那我继续说了,那位公子之所以被当女孩养,是因为……”
“唉,和尚,你又走神了,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!”
北雁雪气鼓鼓的,落在净尘眼里却成了可爱,他笑了,忍不住摸了她的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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