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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民们一阵沉默。
苏念在心里为这个老太太点了个赞，提前讲好规矩，事情发生变化时又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团结众人。
当年能在那么多流民中当上里正，果然有两下子。
“当年清水河断流那会儿...”
赵老太的破锣嗓子突然炸响，“我家那的李员外家八口人守着满仓粮食，结果被流民活活烧死在宅子里。”
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钱老汉扯开衣襟，露出胸膛上蜈蚣似的伤疤：“俺爹就是守着半袋黍米被砍死的！
那年我刚九岁，血溅在米袋上...”
赵老汉手哆嗦着，他想起了逃荒路上见过的那些哄抢，那些被饿疯的人，比野猪还可怕。
老人们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，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原本那些报名早，打算把自家开荒的地全部种满的人家，开始犹豫起来。
张铁牛家是第一个报名开荒的。
他咬了咬牙，手里紧紧攥着买种子的钱，走上前对罗思衡说道。
“我家开了七亩地的荒，现在要四亩的种子就行。
要两亩藜麦种子，一亩回回豆种子，一亩红花种子。
你算算多少钱！”
晒谷场瞬间炸开锅，一旁的王麻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：“铁牛你是不是被晒昏头了？七亩变四亩？那你这荒不白开了？”
张铁牛立刻怼回去：“没听里正说的话吗？就算我家要七亩地，辛辛苦苦到最后种的粮食还是给别人吃！
再说了我少买点种子还能省钱！
亏不着！”
王麻子撇撇嘴，前儿个说要开荒，今儿个又说开荒被人抢，这里正老糊涂了，村里人也跟着瞎胡闹。
罗思衡分类称好种子，张铁牛忙拿着准备好的布袋接过，罗思衡道：“藜麦两斤四文，回回豆四文，红花十二文，一共二十文。”
张铁牛数了二十个铜板交给罗思衡，之后便快步离开，这日头越来越热了，他得赶紧去开荒。
“我家也要四亩地的种，和铁牛的一样。”
李求财站出来。
有了张铁牛和李求财打头，后面其他开荒比较多的人家大部分都少买了一到两亩地的种子。
一切有序进行。
到了小苏家，苏父走上前，他家要了五亩地的荒，这会也只领了四亩地的种子，回回豆已经被领完了，便要了三亩地的藜麦种子和一亩地的红花种子。
村里买种子的钱是苏念垫付的，现在他只需登记领取的斤数，不用再付钱。
然而这一举动却引起一些村民质疑：“永盛家怎么不付钱就能领种子？”
“种子都是苏四丫头买的，他家肯定不用出钱了！”
“卖这么贵，谁知道有没有从中赚回扣。”
苏家人听到这些风言风语顿时急得想上前同他们理论，苏承武第一个开口：“我们用全部家当垫付了粮种钱，还搭进去四文钱租车费，累了一天不说，还要被你们这般恶意揣测！”
“那粮种又没逼着你们买，你们要是嫌贵不买的话还得砸到我们家手里，我们还担着风险呢！”
“出钱出力出人还担风险，结果你们说我们赚回扣？！”
“没人逼着你们买，嫌贵可以不种！”
苏承武怼的两人哑口无言，他们不再反驳，灰溜溜的上前买好自家的种子走了。
在后面排队的李水花听了苏承武的这番话，眼前一亮，对啊！
还可以卖粮种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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