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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，她才吐出这几个字。
那双无神的眼扫过沈卿岁的全身，仿佛一桶冰水从上到下浇来一样，沈卿岁忍不住打了个寒战，“你知道吗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
在霍斯景面前放肆久了，沈卿岁在兰妃面前忘了该有的称呼。
不过兰妃没有怪罪她，就仿佛压根没听她到底在说什么似的。
“不，你不知道。”
这话说得云里雾里，沈卿岁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你知道为何陛下让本宫掌管六宫之权吗？”
“因为兰妃娘娘秀外慧中，陛下赏识您。”
沈卿岁硬着头皮夸了两句，兰妃摇摇头，嘴角扬起一抹笑，像是嘲弄沈卿岁的无知，又像是羡慕她被保护的单纯。
“呵，看来你真的都不懂……罢了，本宫和你说了也无妨。”
兰妃昂起头，轻蔑的眼神让沈卿岁很不舒服。
她知道兰妃素来是看不起她的，但兰妃终究没有像其他嫔妃一样欺负她，她也没理由凭空讨厌一个人。
“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，本宫是先皇中意的许给陛下的未婚妻。
虽无婚约之实，但大家都明白本宫与陛下的婚事，于是本宫常常奉先皇之命入宫与陛下接触。
那时陛下与本宫并无情愫，聚在一起只是因为先皇之命。
一想到往后会被困在皇宫或是亲王府，本宫却无力抵抗自己的命运。
自怨自艾的时候，陛下身边的侍卫偶然在本宫面前露了个脸。
只那一眼，本宫便喜欢上了他。
但本宫是注定要与皇家结亲的贵女，他不过一个小小侍卫，即便本宫与他两情相悦，与他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事，更别说那个侍卫对本宫只有敬畏之心，没有半点男女之情。
陛下何其睿智，那时便看出本宫对那个侍卫的心思。
后来陛下登基，本宫的母家需要一个进宫的女儿，且因为先帝并未下旨的婚约，陛下便将本宫纳进了宫。”
“陛下一开始恨你，本宫也不知为何。
这后宫里，只有本宫一心想逃离这里，因此陛下愿意信任本宫，并且陛下手里有让本宫不得不听话的筹码——本宫的爱人的命。
后来，陛下找到本宫，说要为以后将你册封为后铺路，要本宫做他手里的刀。
陛下许了本宫，等本宫替他把后宫妥善处理好，就能放我回乡，让本宫和本宫的少年郎平安度过一生。
他舍不得让你去对付尔虞我诈，便与本宫做了交易。
纯嫔，陛下是真的爱惜你。”
沈卿岁心事重重地回到金宸殿，一进门便看见埋头苦干的霍斯景。
他也听到沈卿岁的脚步声了，一抬头便露出笑。
“玩得开心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
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，沈卿岁想避开霍斯景眼里的爱意，但那盈得满满的爱意又哪是能避开的？她想起兰妃和她说的，霍斯景为了她做的一切，又想起从前霍斯景在她身上做的一切。
“这么多折子，阿景每天批阅是不是很累啊。”
她的目光落到垛叠成小山状的奏折，这是她头一回仔细看霍斯景的工作。
过去她在金宸殿胆战心惊，没去过宣政殿；现在每天被霍斯景伺候着，根本没想霍斯景到底在忙些什么。
现在由于兰妃的话，她对霍斯景有了不一样的看法。
看着霍斯景眼里的血丝，一种心疼的感受莫名升起……明明，明明她应该恨他的，恨他给自己带来的痛苦，恨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种种。
可她就是心疼了。
她走到霍斯景面前，男人伸手想抚平她皱起的眉，却被她抓住探出的手，而后温香软玉自己落到他的怀里，将他紧紧抱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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