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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传来敲更的声音，惊飞了梅树上的寒鸦，它们扑棱棱地四散而去。
也许是夜晚的黑暗和温暖的烛光与白天有所不同，触到了崔颂雅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。
她感受到更多的是对父亲的信任和对真相的执念。
她用手托着腮帮子，静静地等待着。
夜色深沉，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见南黎辰依然没有回应，便轻轻地笑了一下，语气中带有一丝自嘲地说：“前几天刚醒来时，我还以为刚刚到达京城，一切还像是刚来的时候一样新鲜又陌生。
可是后来别人告诉我，我竟然有个儿子了，这个消息让我感觉恍如隔世。”
“阿渊……”
崔颂雅低垂着眼帘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，连映照在她脸上的烛光都随之轻微晃动。
“我还是记得很清楚，那年雪原上我们遇到了敌人的伏击，风雪交加中，你坚定地握紧我的手说要为我雕一只海东青作为礼物……现在回想起来，仿佛一切就发生在不久前的事情一样生动鲜活，但是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十几个春秋。”
熟悉的称呼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，南黎辰的内心不由自主地一颤。
他抬眼看向了崔颂雅，眼中充满了温柔与不舍，仿佛在这一瞬间，重新回到了过去的时光，令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。
“阿渊，我说真的，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和无助。
“沈烨——”
这个名字南黎辰脱口而出，想问这个时候那个总是陪伴在她身边的人，为何不在她身旁？
为何在她需要支持和安慰的时候消失了身影？
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侯府内那些纷杂而棘手的事情，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，即使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呢？
崔颂雅轻轻地笑了笑：“隔壁房间里躺着的那个女人，正怀着沈烨的孩子呢。”
南黎辰无意识地握紧了双手，指甲几乎要陷入肉里，过了一会儿，他声音略微嘶哑地开口：“你以前也没来找过我。”
“我生下了令儿之后，我的内力就彻底消失了，体内的寒毒也越来越难以控制。
那段时间，身边的侍女告诉我，这十年间我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。”
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。
听到这里，南黎辰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。
她继续说道：“但是自从我醒来以后给自己号了脉，却发现这寒毒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。”
“这个变化是逐渐发生的，所以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，但现在仔细回忆起来，和十年前相比的确有很大的不同。
寒毒好像在逐渐被压制，不再那么肆虐。”
南黎辰的手握得更紧了，连指甲都深深地刺进了掌心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，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体的疼痛，全部心思都被对方的话所占据。
如果此时灯光能稍微亮一点，崔颂雅就能更加清楚地看到南黎辰脸上的那种复杂表情。
上次见面时，他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，可是这次却显得异常矛盾。
可是即便如此，他还是不愿意开口。
想到这里，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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