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呢喃化作白雾消弭在鼎炉余烟中，抬眸却见朝霞流云纷散
——有人踏过碎琼乱玉到她面前。
细雪自虚空中携冷冽寒香簌簌纷落，男人抬手似撷取一缕晨光，修长的指节被镀上浅金轮廓，连带着玄色广袖都似化开半幅水墨，将鼎鸣人声滤作远山鹤唳。
她忽然听见极遥远的声音——
“我道孤绝，最缺赤子之心。”
问道坛中央，少女在天光下缓缓将手放入来者掌心。
他眉骨生得极好，眉眼微微压低，瞳色比常人更漆黑些，像把漫长岁月里的夜色都凝在了眼底，连同孟沅的目光，尽数无声吞没。
半神之躯的炽热体温和脉搏跳动，从肌肤贴合处传来。
*
尚未来得及说些恩师在上的场面话，周围景色忽变，瞬息之间，他已带她来到另一个地方。
孟沅被迎面罡风吹得偏头躲避，好一会才适应了，睁开眼睛四下观察。
入目是白茫茫一片，山巅有终年不化的积雪，冻结着无数出鞘长剑的九九八十一根玄冰柱矗立成阵，日晖斜照时折射光芒。
孟沅下意识裹紧衣服，周身却忽然泛起暖雾。
她低眸望向被牵着的手——浅淡沉香绕腕流淌，将呵气成冰的寒意抵在身外。
玄衍道君广袖下隐约露出的玄金珠串，似乎和自己的正是一对。
——就是他！
分不清是更紧张还是更放心，孟沅深吸了一口气。
她不是一拍脑袋千里寻师的人，把青云门当作从男频后宫命运里自救的planA，是因为除了拜师信物，她还有对方的承诺——孟府几乎尽人皆知，尤其是门房大爷，总爱把这事搬出来如数家珍：
“小姐，你当时还在夫人肚子里不知道，那可是个谪仙般的人物啊，他飞的有……”
大爷停下擦石狮子的动作，思考了一会，颤颤巍巍指向能找到的最高处，“有咱阁楼那么高呢！”
“哎，这辈子也就见这么一回仙人，满府上下都惊呆了，结果你猜怎么样！”
孟沅摇头晃脑接上已经烂熟于心的后文：
“我猜，他拿出一串价值连城的白奇楠沉香手串，说‘贵府千金与我有缘，若她日后愿抛却前尘修行证道，可凭此物来青云叩问山门’。”
“对！
对！
自那之后，咱家就一路飞黄腾达，都是托了小姐的仙缘啊！”
白发苍苍的大爷拍了拍张牙舞爪的石狮，“连带着门口这两石墩也比别家面上有光！”
孟沅心虚地摸着被擦得锃亮也难掩风雨蚀痕的石狮子，心说别人她不知，这玩意怎么想的，她还真知道……
她并不是刚穿来就进入孟小姐角色了，在这之前，孟沅还有一段见证龙傲天前世的经历——魂魄就是附在了这座石狮子上。
而今生状况复杂，按这个世界的逻辑，应该叫
——夺舍。
夷渊似乎并未看穿她皮囊下已经换了里子，也没有解释关于手串的过往，只沉默着松开她，转身走入风雪中。
新晋弟子愣了一下，很上道地踩着师父留在雪地的浅痕跟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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